“此事雖已明令禁止,但南北糾紛由來已久,我燕人恨魏已深入骨髓,再加上大軍入城本就諸事繁雜,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那便嚴苛軍紀,再三約束。若不得人心,這城池打來又有何用呢?”沈寒時語氣微涼。
“小叔訓誡,鳴川謹記。”少年欠身應下。
第二日傍晚,白雁飛果然差人遞來消息,為此流光用了一頓頗合心意的晚膳。
待到中庭月明,涼月如水,見殿下有賞月之意,芳蕤便讓人在殿前廊下放置一張躺椅,由她親手鋪上厚厚的棉墊與裘毯,又溫了一壺上好的熱酒。
流光坐在躺椅上,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以抵禦夜的清寒。
“白家既已答應,殿下可放心了。”玄傾道。
誰說不是呢?
流光笑了笑:“此事若成,那北境以後便再無虞事了。說起來,我們對那少年的確狠心了些。”
與白家的幾樁生意做得不甚磊落,白雁飛一見她便咬牙啟齒也情有可原。
“殿下不忍心了?”玄傾笑問。
流光故意挑了眉,“怎麼會呢?畢竟這才是生意之道嘛。”
兩人相視而笑。
回京已有一段時間,終日忙忙碌碌,難得有這樣靜謐安然的時刻。
中庭月明,灑落一地月色清輝。
“玄傾,你見過比這更美的月色嗎?”流光突然問。
彼時玄傾正抱臂倚在廊下的朱柱上,聞言,想起一樁極久遠的往事,薄唇微勾:“見過。初到江東,入無雙門拜師那晚,江南眾多俊秀子弟中師尊唯獨點中了來曆不明的我,我已記不清當時的許多情景,卻唯獨記得那夜的月色也像今夜這般極美。”
他難得提起往事,流光聞言而笑:“你是衝和老祖愛徒,更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掌門人選,卻因我之故不得不滯留金陵多年,以致無雙門少主之位空懸,想必這位老祖該是愁白了頭發,十分怨怪本宮吧。”
玄傾搖搖頭,笑:“怎麼會呢?師尊的脾性隻是像小孩子一樣,胸襟卻極為寬厚溫和。他如果能與殿下相識,說不準殿下和他還會成為忘年交。”提及親近之人,他眸光生了幾分暖意。
“如若真有那麼一天,本宮的確想認識一下這位老祖。”流光淡淡笑道,盯著月色清輝的眸光一瞬間悠遠綿長。
玄傾想到殿下的身體,眸光不由黯了黯。
“會有那一天的。師尊會極其喜愛殿下。”他語氣篤定。
“承你吉言吧。”
玄傾抬眸去看正望向明月的殿下。
眉目如畫,素錦翩躚,這樣高貴的皇女,本該生活的無所憂愁......
“殿下呢?”他突然開口問,見流光看過來,溫言解釋道:“殿下見過比這更美的月色嗎?”
“當然見過。”流光收回目光,也想起了一樁極為悠遠的事,眸光染上幾分溫和,“幼時第一次被父皇罰跪勤政殿也是這樣的一個月色明亮的冬夜,當時犯的什麼錯本宮已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那時體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