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蓁被扯的衣衫淩亂,略顯狼狽,然而她的神色卻極為平靜。
“妾說的皆是實情。聖上儘可讓太醫查驗妾的頭部與口舌,若有半句虛言,妾任憑處置。”
元昭帝沉吟片刻,召來本就候在殿中的太醫。
太醫不敢耽擱,連忙上前查探,仔細驗看了那侍女的舌根又探看了侍女頭部一道很深的舊傷。
那頗有些年紀的太醫欠身回道:“稟聖上,此婢所言確是實情。當年她頭部受創,致腦中淤血累積,累及言語。如今恢複以往,許是近年少了勞累,致淤血散去。”
太醫的驗看證明了蘭蓁說得是實情。
那她口啞之因便絕非神音皇後私情之故,上官喬在撒謊......
那關於皇室血脈之疑,上官喬是否也在撒謊呢?
上官喬被堵著嘴在旁嗚嗚地叫......
眾人來不及再行深究,那些被遣去尋覓枯井屍骸的重臣們回來了,正候在殿外。
元昭帝免召,讓內官趕緊將人請進來,眾人注意力霎時被吸引至殿門處。
最先進來的是二位老王爺,其後是魏太傅和杜禦史等人,或許都鑽了枯井的緣故,眾人雖非灰頭土臉,但衣冠難免沾上幾分塵埃。
“如何?”還未等眾人行揖禮,元昭帝便急急起身詢問。
回話的是杜禦史。
“稟聖上,臣等深入枯井,仔細尋覓後,並無發現。”
聽到這個結果,不止元昭帝,殿中眾人也似鬆了一口氣。
人證、物證具無效,元昭帝黑臉看向也似傻了一般的上官喬,氣不打一處來。
“上官喬,事已至此,你滿嘴虛言,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兩側禁軍拔掉上官喬口中的布條,上官喬趴在地上,許久才似緩過神。
“賤婢,你騙我!”
她惡狠狠瞪向蘭蓁,恨不得上去將人扒皮抽筋。
蘭蓁卻突然俯首,高聲驚呼:“聖上,妾有狀要告,願能上達聖聽,得是非分明。”
殿中眾人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元昭帝問:“你有何狀要告?”
“妾要狀告上官氏之女上官喬汙蔑先後名節,意圖戮害攝政殿下之惡行。上官喬意圖以銀錢收買妾,令妾與她串供,為她今日殿上所言作偽證。”
眾人微愣,但細細想來也不覺驚訝。
這叫蘭蓁的侍女本就是上官喬最先提及,若說上官喬有收買串供之嫌倒也不稀奇。
“那她所說的枯井殘骸又是怎麼回事?”元昭帝又問。
“廢宮人煙稀少,唯妾久居,上官喬讓妾尋機將她在宮外亂墳崗挖出的一具殘骸放入枯井,以伺今日聖上派人探查。可先後待妾恩重如山,妾如何能做此狼心狗肺之事?先後的確與一書生有少時之交,但隻限兄妹之誼,從無逾矩之處。至於上官喬所言的那浪蕩子,那書生有無姨母表哥妾不清楚,但中宮絕無一個浪蕩子假扮的內侍,妾願以性命發願。”
蘭蓁泣道,朝元昭帝猛磕了一個響頭。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又抱起自進殿伊始便一直放在身側的朱紅木盒。
“妾手中有上官喬與妾來往的書信,而這隻木盒中所盛之物正是上官喬意圖收買妾的金銀和她交給妾的殘骸。這些皆乃物證,願聖上明察。”
元昭帝朝身側的常內侍瞧了一眼。
常內侍會意,上前接過蘭蓁手中的書信和木盒,呈了上去。
元昭帝抽出信紙展開,細細看了片刻,又示意常內侍打開那隻木盒,殿中眾人的視線便緊緊落在那隻木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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