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江南人士,此前從未踏足金陵,怎會識得貴國的官員?”
“你雖是江南人士,但大理寺已查證你原籍大燕,本名秋木瑤,父親乃大燕前朝進士秋南河。你在我大魏犯下兩樁惡行,背後的來龍去脈朕已清楚,今日讓你上殿不是來給你定罪的。朕想知道你的父親秋南河在何處?是否就在這殿上?”最後一句,元昭帝加重了語氣。
莫纖纖聞言,抬目對上上座正似笑非笑著看她的元徽。
許久,她再次垂目,笑了笑:
“妾早已對貴國攝政殿下招供過,妾的生父與妾早已生離,妾與他已有多年未見,並不知他在何處,甚至不知他是否還在人世。”
滴水不漏的回答,卻什麼有用的也沒吐出來。
眾人看向她血跡斑駁的囚衣下擺,還有那層層鐐銬束縛下的紅腫十指與紫脹的足踝,料到大理寺已動過刑。
既然動了刑罰也未能撬開這女子的嘴,可見是個不怕死的,那在這異國殿上、眾人麵前她又怎會開口招供實情呢?
那大理寺卿對魏太傅的所有猜忌便查不下去啊,眾人頭疼。
但這大理寺卿既敢在大殿之上揭露自己的猜疑,怎麼會沒有準備呢?
眾人總覺得大理寺還有後招。
元昭帝自然也不知眼下該如何應對,看了一眼殿中一直躬身看地的魏錦書,隨即落在大理寺卿麵上,眸光不悅。
“大理寺卿,眼下情況又當如何?”他問。
殿上氣氛凝滯,眾人斂眉,聞遠嘴動了動,剛要說什麼,有內官從殿外疾步進殿,通傳道:
“稟聖上,太傅夫人來了。”
太傅夫人?
在座的女眷紛紛一愣,而官員們不明所以,未有人注意到垂目的魏錦書眸光微變,莫纖纖低垂的目光也幾不可見的一閃。
女眷們小聲議論著這個足不出戶的太傅夫人今兒怎麼有興致進宮來,還在這個......微妙關頭?但殿中之事發生不過須臾,想必還沒傳出殿外,太傅夫人當是不知情的,所以隻是單純地來赴宴嗎?但往年這個時辰宮宴也差不多快散了,誰家女眷赴宴趕在這個時候,尤其赴的還是皇家的宴?
滿腹疑問地還有元昭帝。
“太傅夫人說她是得了皇後娘娘的旨意前來拜見。”負責通傳的小內侍道。
“胡說。本宮從未下過鳳旨,母親她怎麼會”小魏後本是隨口駁斥,但不知想到什麼又急急止住話頭。
她的確未曾給母親下過任何旨意,但母親對於此番不能親自赴宴見她一麵早就頗有微詞。
自她進宮,便與母親從未見過。母親本就擔心她進宮後日子難熬,又驚聞她失子,早就憂心如焚,此番本是有意赴宴的,但因父親不允,便隻能留家。
如今挑在宮宴要散的時辰進宮,定是母親忍不住思切之情又不忍太過張揚,想隔著人群遙遙地瞧她一眼,便對盤查的宮衛說是受鳳旨相邀。
小魏後想到自己親母的脾性,越發覺得她做出這種事情來是有可能的,反正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會給她周全圓滿。
隻是母親今日偏不巧撞上了這波折叢生的夜,負責盤問的內官不敢輕忽這才通報進來。
思及此,小魏後看向殿中垂首斂目的父親,然而她的父親並不太清楚後位上自己女兒的心思,也不敢抬頭去看,魏太傅一心想著的是眼下絕不能讓自己的夫人進了這殿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