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退下吧。”她隻說了這麼一句,已翻身上了榻。
兮茵見狀,連忙起身過去替她放下兩側素白的帷帳。
薄如蟬翼的紗幔落了下來,遮住了帳中景。
見她沒了其它吩咐,兮茵便去熄了燈,殿內霎時烏黑一片。
她悄聲往外退去,卻在快要走出殿門時聽到殿下恍若囈語的輕問。
“他這幾日,是不是來過?”
兮茵抬眸,隔著拂曉的烏青天色和兩層稀薄的帷幔,她並不能看清殿下的神情。
她低低回了聲是。
“上元夜那晚,他也在,是吧?”
“是。”
帷帳後便沒了聲。
隔日,魏錦書在大牢中畏罪自縊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宮城。
猶如一石驚起千層浪,文官的唾沫幾乎淹沒了一個上午的早朝。
人歸大理寺看押,如今出了事,槍打出頭鳥,對大理寺卿的彈劾奏章堆疊如山。
文官們羅列的罪名,無非是玩忽職守、瀆職失責,就是沒有也要無中生出一個莫須有,反正人是在你大理寺沒的,這其中有沒有隱情暫且不論,擔責肯定是你們擔責......
但無論這群文官們怎麼鬨騰,流光始終沒有表態。
那些心思轉的快的,見殿下不置一詞,大約也就明白了這是按下不表的意思。
於是你扯我我扯你,相互咬咬耳朵,逐漸偃旗息鼓。
魏錦書一事便算明麵揭了過去。
早朝散後,聞遠留在了勤政殿。
也難為他曆經眾臣唾沫橫飛的口水仗,還能麵不改色地留下繼續議事。
“魏錦書的口風當真如此嚴密?”流光問。
聞遠道:“大理寺酷刑用儘,他也並不開口。倒是莫纖纖,招了。”
流光眉目微動。
聞遠道:“據莫纖纖所言,當日向她透露殿下北上和赴燕之事的正是那個送飯的老仆。”
“那她可知老仆是誰的人?”
“她不知道,但可以確定並非魏錦書的人。”
“那關於沈淮這個人,她又說了什麼?”流光又問。
“她說自己從未見過此人,也不曾聽聞過。”聞遠語氣微頓,又道:“臣也試探過,她對密折一事毫不知情。”
“那看來也正應驗了我們之前的猜測,老仆是沈淮的人。”流光語氣篤定。
沈淮。
這條一直蟄伏在暗處伺機吐著信子的毒蛇。
魏錦書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魏錦書卻未必對他了如指掌,甚至或許他在死之前也未能徹底摸清沈淮的底細。
而沈淮呢,這個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