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人流中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循聲看去,便見浩浩湯湯的大軍從城門處湧入,偌大的旗幟醒目鮮明,打馬走在前頭的是一身錦衣黑甲的青年,遠遠看去高大俊朗,他其後,是兩個披甲執銳的白袍少年。
百姓們這才恍惚地憶起國朝的這位戍邊多年的暻王殿下至今也不過三十許,卻已是抗燕有功,載譽而歸的大英雄。
如此顯赫的軍功,再加上盛極的容貌,一時之間,金陵無數芳心動。
大軍載勝而歸,由攝政殿下於宮城外親迎,王師北定,乃國朝盛事,需行大典,祭拜天地,告宗廟社稷,因元昭帝抱病,諸事便落在流光頭上,她下了令旨,禮部、兵部忙了數日,才將大典安排妥當。
此時流光身著一身冕服,看向前方下馬緩步行來的青年。
一彆數月,北境風霜襲人,暻王麵上更添穩重,早已與記憶中那個輕狂恣意的少年皇子相去甚遠。
年歲終究使他們長大了,各自鎮守一方,成了棟梁。
“奪青州,定北境,驅敵至天丈關,令燕不戰而降,王兄做到了我大魏數代先祖未曾做到之事,父皇泉下有知,必當欣慰。”流光道,麵上難得浮現笑意。
她之後,是眾臣的恭賀之音,不絕如縷。
暻王目光落在她身上,端詳她片刻,道了一句瘦了。
流光微怔。
他身後,兩個少年也跟著下馬,過來見禮。
“見過姑姑。”
正是許久不見的大皇子元機和三皇子元奇。
流光見他二人一個臉色蒼白,一個尚且肩纏白布,可見班師回朝的這一路並不平順。
“聽聞你二人有傷,無恙否?”
兩個少年人對視一眼,笑道:“有勞姑姑牽掛,已無大礙了。”
少年們雖有傷在身,但精神不錯,流光放心大半,轉了眸,卻見暻王扶著腰間劍柄,十分警惕了觀察著四周。
她察覺不妥,便問出了口:“怎麼了?”
暻王倒也沒有瞞她,如實道:“元機自從江東歸來,刺殺不斷,便是入了我軍中,亦有死士虎視眈眈。現下雖已到了金陵,對方必定收斂,但謹慎些總沒錯的。”
流光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聲身後抱劍的玄傾,後者會了意,讓楊行領著金吾衛警惕了幾分。
大皇子元機見狀,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顧及著場合,沒有過多言語。
流光看在眼裡,安撫道:“先行大典吧,其它事容後再議。”
少年應下。
接迎事畢,眾人在禮官的牽引下前去太廟。
因要祭告天地和先祖,太廟內設祭壇,四圍皆由禁軍和金吾衛把守,布控很是嚴密。因帝王缺席,祭天之禮便由攝政殿下和暻王親臨,其後是二位皇子,眾官員陪同,禮官唱誦祝禱之詞,四人朝天而拜,禮畢,暻王和流光同時上前,將手執沉香插入香爐。
誰知便是這一插,出了變數。
最先察覺不妥的是暻王。
他盯著插入爐中的香火,皺了眉。
“這香”
流光與他並肩,聞聲看去,便見嫋嫋青煙中,本該半熄的沉香竟緩慢地流出類似燭淚的火星,火星沿著香身滴落香爐,不知觸到了什麼,陡然燃了起來。
二人色變。
離得最近的玄傾見狀,厲聲喝道:“有火藥!”
他攬著流光飛身而上,與此同時,暻王亦將身後的二位皇子撲下祭壇。
在場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聽一聲轟響,祭壇突生爆炸,火力猛烈,震得眾人頭昏耳鳴。
幾乎是頃刻之間,四圍一片狼藉。
混亂中,守衛的禁軍中忽然飛出兩列刺客,一波拔刀砍向流光,一撥則攻向暻王和兩位被火力衝撞昏迷的皇子。
玄傾最先反應過來,他拔劍擋在流光身前,逡巡四下,喝道:“保護二位殿下和皇子!”
金吾衛瞬間圍攏在流光左右,而暻王那邊,則由楊行帶兵過去護持。
暻王剛拔劍擋下一個刺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