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審訊2(2 / 2)

徽光 向意晚 4052 字 2個月前

淖州烏氏曾是大魏南疆第一世族,亡於她出身之前,可以說她未曾曆過烏氏衰落之期,之所以有些印象,是因為淖州烏氏折於先帝之手,在先帝執政生涯中算的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本宮聽聞淖州烏氏自駐守南疆起,自恃擁兵,不僅對京中詔令置若罔聞,更是放縱麾下兵將及族中子弟欺壓邊城富戶,弄得南疆民怨沸騰,暴亂叢生,以致異族窺得入侵之機,南疆八郡落入敵手。如此緊急軍情,烏氏卻隱瞞不報,直至南疆流民遍布,北上逃難,被地方報送京中,此事方達聖聽。先帝震怒,下旨緝拿烏氏全族,又派了禦史前去南疆,查實烏氏諸多罪行,可謂罄竹難書,當時朝中奏請誅殺烏氏全族的聲音比比皆是,是先帝念及烏氏祖上功勳並未牽連九族,在本宮看來先帝已足夠仁厚。”

“仁厚?是啊,先帝仁厚的並未誅滅烏氏九族,然而烏氏主脈七歲以上男丁悉數處死,女眷則充入奴籍,流放北境,一夕之間,整個南疆烏氏就如風雨中的危樓轟然倒塌,再無昔日門庭若市,高朋滿座的盛景。而我的母親便是在那時遇到的那個姓沈的男人,騙她欺她,令她傾心,又棄她不顧,她懷著身孕在北境的蠻荒之地,千苦萬難地生下我,靠著做苦役將我拉扯大,最終在我六歲那年病痛纏身,淒慘死去,她到死都還念著那個男人......”

流光聽出了不對。

“既是沈氏之過,又與我魏廷有何相乾?莫要告訴本宮,老太師費儘心思謀劃的這一切,隻是源於遷怒?”

她語氣飽含質問。

不想,對方卻神情激動起來。

“如何不相乾?”

“若非先帝狠心,吾母何至於如此淒苦?說到底,我烏氏一族有何錯?自恃擁兵?烏氏一族世代駐守南疆,兵權乃是大魏太祖所賜,誰敢說它一句來曆不當?對京中詔令置若罔聞?將在君命有所不受,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先帝難道會不明白?而放縱麾下兵將與族中子弟欺壓邊城富戶,偌大的南疆二十萬兵馬,烏氏子弟多如過江之鯽,即便軍紀嚴明,家規森然,也總歸有害群之馬,烏氏即便有錯,也隻錯在管束不力,這算何罪過?至於丟失南疆八郡”

對方冷笑。

“我烏氏曾祖曾追隨太祖南征北伐,東征西討,為平定天下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大魏的江山我烏氏一族也是流過血填過人命的,不過是不慎丟了南疆八郡,隻區區八郡,先帝便要了我主枝一脈幾乎全部男丁的性命,何至於此啊?”

甄老太師說到此,神情已狀若瘋癲。

流光靜靜聽著,忽然問:“這些都是老太師的母親告訴老太師的嗎?所以老太師對我魏廷生了仇恨之心,才會有後來的平和之亂?”

甄老師卻笑了笑。

“我的母親是個柔弱女子,是個連愛恨都很脆弱的人,她隻是偶爾會懷念起自己身為烏氏貴女的榮光,從未有過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是我!是我覺得先帝懲治過度,有失公允,若非如此,我母親還有養育了她的烏氏一族命運本不該是這般。”

流光明白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不甘。

“所以老太師生恨我魏廷,認祖沈氏也是為了搭上燕文帝,謀劃一場可以同時報複魏廷與沈氏的局?”她問。

對方卻沉默了片刻。

“其實一開始的計劃並不是這樣的,這其中還有一段很長的故事。”

“我母親故後,我無枝可依,過了很長一段食不果腹的日子,我以為我活不下去了,不想峰回路轉,烏氏的一個舊仆找到了我。他是受過我烏氏恩惠的人,烏氏罹難後,一直在尋找我的母親,可惜他來的太遲了,我母親已故去,他驗實了我的身份後,便帶我去了江東,為我改名換姓,讓我進學讀書。後來我科舉入仕,在江東做了官,他卻得了急病,快要咽氣前,他笑著說,沒有辜負故人,於是闔了眼。在此之後不久,江東上報朝廷發現一座鹽礦,我就升官至金陵了。”

他想起第一次踏入金陵城的光景,王氣恢弘的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