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流光看向立在一旁未發一言的汶何,
“都這般情況了,汶公子在本宮麵前還不坦誠相告嗎?今日長街上的那群幼童總不會是無緣無故圍上來的吧。”
眾人看向汶何,這位溫文爾雅的潮州公子見狀翩然一笑,
“殿下聰慧。原以為這些小童的出現可以讓殿下注意到這些偽錢,沒想到殿下竟直接查到了世家頭上,這般抽絲剝繭,有理有據的推斷,其實已無須何再多言什麼了。”
“汶公子早就發現了這些新錢的不對之處了?”流光問。
“不算很早。殿下可知這些新銅錢的來曆?”他問。
這個流光倒是清楚。
“在我朝,各州金銀及銅幣皆由工部麾下鑄錢監所造,若無朝廷之令,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各州私鑄錢幣的。地方銅錢若有破損,則由各州官府統計在冊報送京師,次年春由鑄錢監督造再分發地方。如果本宮沒有料錯,這批新錢應當就是今春金陵下發至潮州的,對否?”
汶何卻道:“是不是金陵來的不好說,但確實是以金陵的名義流進潮州市麵上的。”
流光挑了眉。
“怎麼說?”
汶何沒有立即回答,隻問她:“殿下可知潮州為何會被稱為江東十二州之首嗎?”
“潮州繁華乃十二州之最,所以十二州之中它居首位。”流光答。
“不錯。那殿下又是否知道為何同樣是漓水之岸的州郡,潮州卻能在十二州中脫穎而出呢?”
“潮州北連宜州,南接江南,向來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必經之所,因此百貨駢集,商貿繁華。”流光答道。
汶何笑了笑。
“看來殿下對潮州知之甚深。不過殿下所言也隻是其一,其實潮州之於江東猶如一扇大開的門戶,外來客商和貨物若想進入其它十一州則必經潮州。也因此,金陵運送江東各州的金銀銅幣要先進入潮州後再運送諸州發放,流入市集。”
他話已說到這份上了,流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須臾,她抬目看向對方,笑道:“汶公子的意思本宮明白了。那汶公子是否可以回答本宮,你是如何發現這些偽錢存在的?”
她問到此處,汶何並不意外。
他隻沉默了須臾,回道:“銅幣運送至潮州會有鑒錢官負責檢驗,而這位鑒錢官乃是我汶氏的一位子弟。據他說,當時金陵運來這批的銅錢並無問題,但是後來出現在潮州市麵上的卻是偽錢。”
“有人偷梁換柱?”玄傾點出關鍵。
“那除了潮州,流入江東其它州的新錢也是偽錢嗎?”流光問。
汶何點了頭。
“我特地派人去各州查探過,其市集上出現的新銅錢的大小、重量、成色與潮州這批偽錢一模一樣。”
既然各州都出現偽錢,那十有八九便如玄傾的猜測,這批金陵運來的錢幣被人調包了,且很有可能在潮州時便被人動了手腳。
“這位鑒錢官現在在何處?”她問。
“死了。”汶何神色微黯,他道:“仲春時節酒醉溺井而亡,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僵了。”
“這麼巧?”玄傾皺眉。
流光觀汶何神色,便知另有內情。
“是意外嗎?”
汶何沒有正麵作答,隻道:“他妻子說他並不善飲酒,平日裡滴酒不沾,是以誰也不知那夜他為何就突然醉酒,且走到與家相反方向又隔著一段路程的井邊。此事上報官府,官府也沒有查出異樣。”
汶何說到此苦笑,抬目便見他話落後對麵的殿下似陷入深思。
“何所言皆是實情,無論是此人之死,還是各州市麵上流通的偽錢,殿下隻要派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