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對上這雙眼,他的心怦怦亂跳,他故作鎮定移開目光,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林成霜連忙跟了上去。
她現在還不知道君瀾會怎樣對待自己,眼下,還是跟在他身邊比較安全。
反應過來的林成霜微微愣神。
奇怪,我為何會覺得跟在他身邊會安全?
難不成是因為他剛才給自己當了盾牌?
君瀾等人漸行漸遠,身後的將士們歇了口氣,配合默契收拾起戰場。
放鬆下來後的眾人轉頭望向戰場,震驚萬分。
對敵中的他們滿腦子都是拚儘全力殺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待放鬆下來回首,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這真的是他們乾的?!
眾人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瞥向即將踏入城門的幾道身影,感慨萬分。
這就是修士啊,簡直強大得離譜。
感慨過後,眾人不由羨慕了起來。
罷了罷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命運,他們還是好好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吧。
再說,縱使沒有修士那般逆天的能為,他們也算是忠君報國,用熱血爭榮耀。
君瀾幾人自然不知身後將士們的思緒萬千,一路沉默無言。
剛踏進西城,就瞧見正街上無數百姓聚集在此。
看清君淮的麵容,西城百姓雙眼陡然亮了起來,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了下來。
見狀,君瀾腳步一頓,給了君淮一個眼神。
君淮心領神會,大步一跨,幾步上前,揚起一抹微笑。
“諸位鄉親這是做甚?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的,切莫凍壞了身子。”
為首的一名耄耋老人拄著拐杖上前,渾濁的雙眼中滿是欣慰,笑得慈祥。
“少將軍言重了,比起你們這些兒郎,我們吹點風算不得什麼。”
“戰事已息,鄉親們大可放心回去歇著,有什麼事咱睡好養足精神了明日再說。”
西城百姓頻頻望向城門,見身後一直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心中開始焦灼。
怎麼就少將軍幾人回來了,那些將士們呢?
君淮五官靈敏,頓時察覺到數道目光偷瞄身後,恍然大悟,悄然傳音給君淮。
“他們擔心其他將士。”
腦海裡驟然響起小妹的聲音,君淮渾身一震,不過瞬息恢複如常,笑吟吟地望向眾人。
“大家不用憂心,我們都很好,其他人正忙著在城門外收拾。”
為首的老者沒料到君淮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驚訝萬分。
少將軍現如今都這般厲害了,竟然一眼看透了鄉親們的心思。
“你們剛打走敵人,怎能不好生休息。”老者不讚同地瞪了君淮一眼,隨即轉身望向身後成群的西城百姓。
“鄉親們,少將軍和將士們剛剛殺退敵人,咱們雖說幫不上什麼忙,但幫著收拾戰場還是能做到的,西城裡的漢子們,你們願意城門口幫忙嗎?”
老者精神瞿爍,大聲吼道,在寂靜的夜中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聽到這番話,君淮心中熨燙,鼻子微酸。
這就是他們拚死守護的人呐。
“願意!”不少漢子齊聲高呼。
洪亮的聲音一遍遍在西城上空回蕩,就連城門收拾戰場的將士們都被這一聲聲氣勢洶洶的高喊鎮住了心神,紛紛轉頭望向城門。
“那還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上去搭把手。”
老者一聲令下,不少男子壯漢大步衝出隊伍,奔向城門,聲勢浩大。
君淮反應過來之際,不少漢子已經衝出了城門,他勸阻的話語還未開口就偃旗息鼓。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步上前,來到老者跟前,一聲歎息。
“趙老,您這是做什麼,這大半夜的,該讓鄉親們好生歇著才是。”
趙老,祖祖輩輩都是西城人士,待人和善,家業富足,世代積累下來的善緣,讓趙家不知不覺中成了整個西城最有威望的人。
趙家到了如今這一輩,人丁興旺,而眼前的趙東來是趙家年紀最長之人。
故此,他一開口,整個西城的人,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也幸得西城人人純善,自他來到此處,一直受到鄉親們的照拂。
趙東來手中的拐杖狠狠戳了幾下地麵,冷冷睨了君淮一眼,“少將軍這是看不起我們西城的漢子嗎?”
乍聞此言,君淮心裡咯噔一跳,急忙開口,“趙老說這話可傷著我的心了,您老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見他憋屈的模樣,趙東來眼中笑意稍縱即逝,板著張臉,冷哼一聲。
“我們樂意幫忙,少將軍不心疼手下人,我們這些人可心疼得緊,都是爹生娘養的,小小年紀就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想想都心酸。”
聞言,君淮欲哭無淚。
“趙老,您這可就錯怪我了,我何時不心疼手下人了,我這不也是心疼鄉親們嘛。”
“反正人已經出去了,說再多也無用,少將軍還是儘快回去休息吧。”
見趙東來開始下逐客令,君淮語塞,唏噓不已。
一旁默不作聲的君瀾等心中微動。
都說民不與官鬥,不少百姓對當官的多有幾分顧忌,而這位趙老居然能若無其事同君淮拌嘴,可見他們的關係十分融洽。
西城的人,很是可愛。
事已至此,無論君淮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他一聲歎息,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