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躍躍欲試地站在灶台前:
“媽媽,我要做點什麼?”
南枝仔細斟酌了下。
南意還不到五歲,一上來就進行係統性的學習,可能會有些困難。
不如簡單點兒,讓他直接從西紅柿炒蛋之類的家常菜開始學起,體驗一下做菜的樂趣?
南枝最後還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南意,告訴他兩個方案,並分彆陳述利弊。
“……一一覺得呢?”
南意:“媽媽以前是怎麼學的?”
冷不丁地提問,把南枝拽回了那段暗無天日的記憶裡。
對於初初步入廚藝一途的南枝來說,要想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彆人幾年的學習進度,那必然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
就拿練習刀工來說,她長期會在腰間彆一把刀,睜眼摸刀,閉眼摸刀,到最後已經熟悉到可以蒙眼切菜,刀與人儼然一體。
在這樣近乎瘋魔的堅持裡,她才一點點走出來,走到後來的巔峰位置。
或許是時間太久遠,以至於南枝竟然從那段黑暗曆史裡,琢磨出了一點甜味。
短暫地恍然失神後,南枝拽回思緒,告訴南意:
“我是從練刀工開始的。”
“那我也要跟媽媽一樣!”
南意小臉兒堅毅,燃燒著熊熊的鬥誌!
南枝自然不可能去挫傷他的信心,便點點頭,挑了把小巧些的刀,又挑了幾個土豆。
南枝:“先從土豆練習吧。”
永年樓的庫房備有足夠多的食材,這裡麵不止是供給客人的,也有專門拿來給廚師們做練習用的——
永年樓至今仍沿用了傳統的師徒傳承製,所以後廚有大量的年輕廚師,這些人基本都是從工資微薄的學徒做起,然後經過大量的練習、觀摩、進步……最後才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麵的廚師。
這樣的做法,雖然會讓廚師的學習進度緩慢,也讓酒樓的投入變大,但也會讓廚師的基本功特彆紮實,對永年樓的忠誠度也高,出現跳槽的情況特彆少。
此時,南意已經握著他的小刀,嚴肅地看著麵前的土豆。
他、他該做什麼?
南枝歎氣:“這是沒有處理過的土豆,你不應該先把它們洗乾淨削皮嗎?”
南意:“哦哦。”
這個他熟。
之前他們開南家小館的時候,南意就打過不少下手,給土豆削皮技能很熟練,可以做得又快又好。
他動作麻利,很快就把幾個土豆洗出來、削好皮,乾乾淨淨的擺在案板上。
南枝指揮他:“切成片。”
南意手忙腳亂地按著土豆,想要下刀。
“你的握刀姿勢不對,會切到手。”
南枝一一講解著要領。
南意進步得很快。
隻要南枝提醒一遍,他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南枝頗覺欣慰。
但這不妨礙她對待南意時越來越嚴格——
“土豆是脆嫩性的原料,用直切法就行,就是垂直切下,不要來回拉扯。”
“如果手臂力量不足,那就把速度放慢點,沒有人和你爭搶。”
“左手彆放得太近,手指頭不想要了?”
“對,就是這樣。”
“……”
不遠處,宋林站了許久。
他看著南枝認真而專注的側臉,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和曾經作為學徒的時光。
終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