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老了’。
汪德總覺得這句話像是在說自己。
他借口打電話,暫時去了走廊。
助理接到消息趕來。
汪德問他:“讓你查的資料如何?”
助理先是飛快看了看四周。
然後,低聲道:“那個南枝,她的確是慶清女士和傅雲峰的孩子,不過多年前走失……”
汪德聽得煩躁冷臉道:“你說的都是網上隨手就能查到的消息!我也知道!”
助理默了默,才跳過所有冗雜累贅,徑直開門見山:
“南枝走失的那些年,是被一個姓趙的人家收養了。而她的養父,正是南……南平山的獨子。所以,這個南枝一直是跟著南平山長大的。為了撫養她,南平山在那座小鎮經營著一家私房菜館,生意不錯,還為南枝買了房子。”
汪德聽到這些事情的第一反應,是翻湧的陳年記憶——
那時的他是汪家繼承人,天賦卓越的大師兄、天之驕子,第一次見到灰撲撲的南平山時,有種不經意的優越感。
所以當他得知他進京當學徒後,老婆都帶著孩子改嫁,可以說是拋棄了一切,這讓他對南平山心生同情,在衣食住行方麵對他多有照顧。
誰知道南平山後來不知好歹……
“他倒是臉皮厚,作為叛徒被趕出燕京,不好好找地方龜縮起來就算了,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開私房菜館?所以他現在呢?那私房菜館還開著?”
時隔多年,這也是汪德第一次聽到南平山的消息。
他逼迫自己儘量不去打聽,是作為勝利者的驕傲,不要太過關注於手下敗將的現況。
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容忍南平山能夠繼續囂張下去,現在推個孫女出來做什麼?打算走流量路線,扭轉大眾輿論,為當年板上釘釘的事實翻盤?
真是可笑!
汪德麵露冷笑,看起來殺氣重重。
助理卻是一愣:
“不,沒有……南平山他,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汪德懵了懵。
好像狠狠蓄足力的拳頭,揮出去,卻隻落了空。
死了?
南平山居然死了?
他就這麼輕飄飄的死了?
汪德說不清是怨恨還是輕鬆。
怨恨,是因為他還沒有真正勝過南平山,就被迫接受他已經死去的消息。
他希望南平山就算死去,也要在輸給他之後再死!
或者好好看看他汪德現在的風光無限、感慨一下自身淒涼的下場再死!
至於輕鬆,則是隨著南平山的死,當年的一些事情也跟著一筆勾銷。
他再也不用活在忐忑不安裡,隨時擔心南平山的歸來……
不對。
南平山雖然沒有回來,但他的孫女卻回來了!
不僅回來,還恰恰好去了永年樓的那家分店。
這一切真的是巧合?
汪德越想越不對勁,乾脆提前退場,吩咐司機往永年樓的分店開去。
這家店,汪德鮮少過來,但是對周遭的環境,他卻熟悉得能倒背出來。
奇怪的是,在他記憶裡,這條街以前沒有這麼繁華啊。
前座的助理替他問出疑惑:
“前麵是堵車了?這條路以前從不堵車啊。”
司機恰好住在這附近,知曉內情,就笑嗬嗬地解釋:
“當然是因為咱們永年樓的生意太火爆了!門口不知道多少人排隊,連附近的店家生意都好了一倍不止呢!路上還多了好多擺攤的,都想那啥來著……哦哦哦,蹭熱度!沒錯!都來蹭熱度的!聽說還有網紅在這條街直播呢!我偶然路過幾次,次次都看到有交警在維持秩序呢!”
司機說這話,有討好汪德歡心的意思。
可汪德聽了並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