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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樓上,一人飲茶望風雲。
忽然,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乃巨業城雷公子,這樓我提前多少天就要包了?你不包給我,卻給了彆人,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在樓上。”
“雷公子出行,還不讓開!”
緊接著是樓中那端茶的少女攔著道:“公子不可,確是有人半個月前便以包下了。”
“大膽,竟敢攔著我家雷公子!”
“還不滾開!”
夏極恍如未聞,其他三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還會遇到這種事。
許鈴鈴看向謝瓊峰說:“你去,總歸不能讓人打擾了老師。”
謝瓊峰苦笑一下,這邊四人裡,能去解決事情的隻有自己和許鈴鈴了。
老師下場不好,哪有徒兒在還讓老師去解決這種事情的?天下都沒這個道理。
而風吹雪解決不了,他雖然強,但卻不是個會解決問題的人。他是個真正的天才,所以在某些地方會顯得很弱智。
許鈴鈴倒是可以,但她壓了自己一籌,看來還真是自己去了。
他便是起身,充滿壓迫性地往著樓下走去。
走到梯口,隻見那樓中的少女正伸手攔著兩名侍衛,侍衛之後是一個裹著貂裘的公子哥兒。
謝瓊峰掃了一眼,也不多說,直接坐在樓梯口,將背後的巨刀解下重重往地上一拍,
這一拍,力量恰到好處地如悶雷震響,朝著四方滾滾而去,而使得不遠處的嘈雜都平靜了。
謝瓊峰金刀闊馬地往那兒一坐,在老師身邊收斂的氣勢完全放開,一如猛獸蹲伏在黑暗裡,
那兩名侍衛隻覺被盯上了,心底不寒而栗,而雙腿顫抖起來。
酒樓裡的少女如是尋到了主心骨,急忙跑向了謝瓊峰。
主要是謝瓊峰一看就不是壞人,周身的一股子豪氣,讓人隻覺是少年英雄,而沉穩之姿,神色無邪,更是讓人覺得安心。
那少女下意識地就躲在了他身後。
謝瓊峰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那兩名侍衛忍不住往後倒退兩步。
而中間的公子哥兒卻是不懼,而是笑道:“哪裡的侍衛,不錯嘛...跟著我,我給你雙倍的酬金。”
謝瓊峰靜靜看著他。
那雷公子笑道:“三倍。”
謝瓊峰不聲不響。
雷公子道:“五倍!”
一旁那兩個被嚇得退開的侍衛似乎緩了過來,其中一人嚷嚷道:“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麼人?!”
另一人道:“我家公子乃是巨業城雷城主的長子雷禧,唐青的大哥。”
他才吐出“唐青”兩字,那本是笑著的雷公子臉色忽然猙獰了幾下,然後頗為陰鬱地盯著謝瓊峰道:“跟著我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巨業城城主雷祿在大江以南根基深厚,在這亂世裡,就差沒稱王了,而他的長子確實可以稱為是無冕太子了。
隻不過這等無冕太子隻有兩個人模狗樣的侍衛,也實在太掉價了。
謝瓊峰古怪地看著那兩個跳梁小醜一般的侍衛,見到他們還在嚷嚷,淡淡道:“誰再叫,我把他丟出去。”
其中一個侍衛恍如未聞,大聲質問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麼?”
另一人道:“嘖嘖嘖,樓上的不會是唐青吧?”
謝瓊峰也不廢話了,起身,雙手往前抓去,而抓的過程之中,竟是帶動了一股恐可怕的勁風,在兩名侍衛反應過來前,便是一左一右抓住了兩人,轉身如強弓開射,將兩人向大開的窗戶,運力猛丟了出去。
他身後那酒樓少女頓時失聲驚呼出來,然後跑到窗前。
隻見被丟出窗外的兩人在空中飛了數百米,落入了不遠處的大江中。
少女震驚地看著這少年,一時間忘了說啥。
那雷禧公子不怒反笑,拍手道:“好本事,英雄隨了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謝瓊峰搖搖頭,這人雖是雷祿兒子,但似乎與雷祿義子唐青無比相提並論,但他不想惹麻煩,便是道:“公子請回吧。”
雷禧道:“英雄叫什麼名字?如今隨的是哪位?你若說了,我便走。”
謝瓊峰皺皺眉,但他還未開口,身後就傳來那酒樓少女的驚恐的失聲輕呼,緊接著是沉悶而平穩的腳步聲。
雷禧眸子驟然瞪大,瞳孔緊縮,那瞳孔裡隻見一道恐怖的巨影緩緩壓來,
那巨影如周身伴著鮮血長河,有著滾滾煞氣,這煞氣直衝人心,讓平時養尊處優的雷公子一時間竟是大小便失禁了。
“滾。”
一字落下。
雷禧腦瓜子直接嗡了一聲,他轉身就跑,腳步一個踉蹌,跌跌撞撞著往後仰倒,竟真是滾下了樓梯。
謝瓊峰側頭看去,隻見那兩米有餘的許鈴鈴正嫌棄地看著他,似乎在說“半點兒事怎麼這麼磨蹭”。
謝瓊峰苦笑了一下,但事情也算解決了,兩人正要回身,卻見對麵的樓道處緩緩走來四人。
一般的黑袍,一般的陰森氣質。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陰風陣陣的感覺。
謝瓊峰一看已經快要嚇暈過去的小姑娘,便是湊過去拍了一道純陽之氣入她體內,道:“初冬客人可不少,姑娘還是去樓下幫忙吧。”
那端茶倒水的少女總算活了過來,她急忙驚恐地往樓下跑去。
而此時四道陰風已經飄來了。
為首之人身上充斥著令人悚然的氣勢,他見到兩人未曾及時讓開,便是自顧自地往前踏步。
噠...
噠...
噠...
腳步聲均勻而平靜。
但無論謝瓊峰還是許鈴鈴,都隻覺出一種赤身裸體站在冰天雪地裡的感覺,
那撲麵而來的冰寒,仿如讓心靈徹骨冰寒的大雪,
兩人呼吸都粘滯了,體內氣息運轉都已遲緩了。
境界的差距,讓兩人眸子裡頓時顯出某種恐懼,而這恐懼即將在他們心頭烙印下驚惶的種子。
一旦心靈被汙染了,那就是有了心魔。
武道所求,唯一往無前,唯我獨尊,倘若有了這種恐懼,那麼今後雖還能進步,但卻是注定了更難更慢。
就如登天的雙足被上了鐐銬。
兩人終究都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年少女,再怎麼也不可能在十一境的老牌強者手裡撐下去,他們心中恐懼越來越深。
就在即將到達臨界點時,兩人即將發出驚惶的叫聲時,
一股柔和的力量擋在了他們麵前。
就如烈日普照,驅散了嚴寒。
那青絲白發的男子已經攔在了他們麵前,俯瞰著正拾階而上的四人,目光再盯在了為首之人上。
夏極問了句:“半個月了,傷終於養好了?”
來人自然是吳家鬼帝,他本想著悄悄毀了夏極的兩個弟子,卻沒想到被及時攔住了,他也不多說,冷哼一聲道:“讓他們六個,認識一下吧。五年之後,還在此處一戰。”
夏極道:“上樓說吧。”
“不必了,就這裡。”
鬼帝說完。
他身後三人摘下了帽兜。
一名雙瞳深黑,如有眼影的妖豔女子。
一名麵容僵硬,顯出青色的壯碩男人。
一名瘦骨嶙峋,周身散發著詭譎氣息的少年。
“楚美。”
“韓魃。”
“陰九笑。”
三人紛紛報上名字。
這三人顯然是吳家在外,以某種秘法培養出來的,不知用途的秘密武器,難怪吳家家主自信滿滿地答應比拚。
夏極身後,三人一一站過去,爭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