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雪異常嚴肅地強調:“任何人!”
緊接著她道:“你對我發誓,若是你被彆人看到了,你便這一世都再見不到夏極。”
“這麼狠毒的誓言,你都想得出來?”
“發誓。”
“好啦好啦,我發,這麼嚴肅乾嘛?”
夏野舉手發誓。
然後如夢雪又取出一個空間戒指給了他,空間戒指不是大路貨,但她可是曾經隨過冰帝的,所以能有兩個戒指並不奇怪。
夏野奇道:“這又是啥?”
如夢雪一一解釋清楚了,甚至把戒指裡的東西都和他說清楚了,之後道:“猴子,你好好修煉,今年秋天會有一件大事,到時候,我要你做一件事。這是一件能分裂世家的大事,若是成了,你便是義軍的英雄,即便不會有人知道。”
夏野爽朗地回答:“沒問題。還有啥事嗎?”
如夢雪看著他半晌,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風吹過。
落了一片春日的綠葉。
如夢雪伸出手指夾住那綠葉。
那年輕的落葉,正在冰寒的山風裡顫抖。
...
...
秋風卷起枯黃,如同浪潮一般,起落無端。
幾匹健馬從北而來,為首男子虎背熊腰,一身的英雄氣,他望著遠處,露出笑容:“終於要到家了。”
他是姬玄,曆練一去六年,如今回歸,已是準備好了一切。
大戲即將開幕。
天命之路即將開啟。
無論那十一境的終極能否到達,至少接下來的數十年都是他的高光時刻,他不由地覺得熱血沸騰,如在燃燒。
入目的一切的大好河山,終將由他開啟新的王朝。
而此次歸來,他也會見到久彆重逢的老師,然後開始準備明年春,準備青王殘暴無道,然後他去上位。
至於青王為什麼會殘暴無道,他不敢去想,隻要去想了就會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因為...
這是命。
青王就是他的磨刀石。
他注定了不可能複辟,也不可能是明君。
他隻會死在自己的手上。
命,誰都破不了。
...
...
深秋時節。
如夢雪對著銅鏡梳妝,然後抓著胭脂紙輕輕抿了一口。
她穿上最美的衣裳,抓上一封信,小心地放入懷裡,然後悠然起身。
而她身後的床榻上,青王還睡著沒有醒來。
他永遠不會醒來了。
如夢雪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子,深吸一口氣走出了臥室,讓自己的心腹侍衛駕馭著馬車,出了青王府,再接著出了巨業城。
城外,枯草離離,野火燒不儘。
她掀開車簾,冰冷的雙眸裡蘊藏著毀滅一切的意味,也蘊藏著一抹笑意,然後她緊閉上了眼。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
...
“什麼?!青王死了?!”
“他怎麼能死?”
“他怎麼可能現在就死?”
“蘇家是怎麼辦事的?!那如夢雪不是他們的人嗎?這做的什麼事?”
消息很快擴散了出去。
還未來得及殘酷無道的青王,已然在這深秋永遠的閉上了眼,雷祿在初春死去,而他亦很快步了後塵。
更糟糕的是,雷祿的兒子雷禧也在初夏時候死去了,疑是在與青王的鬥爭裡死去的。
這麼一來,整個南方就成了群雄並立的局勢,每一個人忽然都有了野心,有了去做這土皇帝的想法。
這根本就不是個利於統一,利於收攏人心的局麵。
世家傻眼了。
...
...
“蘇家犯了這等大錯,這算什麼?”
“蘇家需要給一個交代。”
本就和蘇家有著矛盾的吳家頓時跳了出來,一陣冰冷的質問後,蘇家家主無奈,隻有再把夏極傳了回來。
他是帝師,這事他也許清楚情況。
夏極沉默著,他看到的局麵和世家自然又不同,那是兼顧了兩個角度的視角,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局麵。
從世家角度來說,這固然很糟。
但從他的角度,這並不糟。
來到蘇家,他自是走個過場,因為他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但吳家咄咄逼人,雙方之間的談話裡都帶上了火藥味兒,這也為五年之約增加了幾分硝煙味兒,要知道五年之約就在今年冬,沒多久了。
夏極站在蘇家二重天的迎客大廳,環視著眾人,給了個回複:“此事我會查清楚。”
吳家來人正是鬼帝,他因為身份原因而坐在上首,此時冷笑道:“風南北,但願你查清楚,壞了我世家大計,你可承擔得起這責任?”
夏極道:“你還是先擔心擔心冬天的比試吧?”
鬼帝冷哼一聲:“你為你三個徒兒準備好棺材吧。”
...
會議散去。
夏極走出了大廳。
領他離開的蘇家弟子眸子裡都閃爍著憤怒。
“吳家是不是針對我們蘇家了,怎麼這樣子說話?!”
“哼!吳家不是好東西,蘇瑜殺了狂龍,從我蘇家叛變了,吳家居然敢接收他!是不是覺得我蘇家怕了他?!”
“不錯,那鬼帝被風先生教訓了,居然還有臉來,真是厚臉皮!!”
夏極感受著這火中澆油的氛圍,什麼也沒說,
他從魚目湖離開了蘇家。
湖邊黃葉堆疊,被蕭索的秋風帶著,簇擁到輪轂間。
那是一輛在等他的馬車,
車夫是年盈。
年盈一看到他,就跑上來道:“老師,剛剛有道人影遠遠射來了飛鏢,飛鏢上有一張紙條。”
說著,她雙手遞呈了過去。
夏極接過紙條,打開。
他神色變了變。
紙條上隻寫了一句話:
如夢雪在東羅山北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