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繼續說下去。
夏極直接把呂妙妙推了出去。
呂妙妙:???
夏允也認識呂妙妙,喊了聲:“小姨媽。”
呂妙妙在呂家輩分很高,和呂嬋,以及當年的珍妃是平輩。
於是,小姨媽嗬嗬笑了笑,急忙又把夏極給了上前,輕聲道:“找你的,我才不是夫子呢。”
夏極也不再推呂妙妙,走上前,看著眼前曾經的二皇姐,夏允曾經化作妖女挑逗自己,並且成功地讓自己在藏經閣裡待了兩年有餘,但此時,她自己卻徹底站在了世家的對立麵,扛起了戰旗,逐漸墮天軍,對天宣戰。
他微笑道:“好久不見。”
夏允心底生出一抹奇異的情緒,女人的直覺讓她在這四個字裡聽出了超過“風南北對自己該有的情感”,於是,她也微笑著還了一句:“自二十五年前與夫子一彆,今日竟是第一次麵對麵再見。
當年的我遠遠不知道夫子能有如此成就,當真是...”
她搖了搖頭,似在自嘲。
夏極目光瞥向不遠處一個荒廢的涼亭,“到亭中慢慢說吧。”
夏允道:“多謝。”
話音落下,三人閃身入了涼亭。
夏允開門見山道:“我這一次來,是想勸說夫子...”
她話音未曾落儘,夏極已知她來意,於是沒讓她把話說出來,直接反問:“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你捫心自問,你現在做得到嗎?”
夏允愣了愣,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行的話,一百年...兩百年...總可以做到的...”
夏極收起微笑,忽然道:“你是在瞧不起誰?”
夏允愕然,完全不明所以。
但夏極也不多說,他目光挪開,看著陰暗天色裡的綠葉,快下雨了。
啪嗒。
雨水似試探著落了一滴。
空氣無比壓抑。
他還沒拿傘,呂妙妙已抓出油紙傘跑到他身後,嘩啦一聲撐開。
而夏日驟雨也幾乎同時傾瀉而下,連珠般雨彈狂落,砸落在傘麵上,又彈跳飛遠,天地裡,隻剩下這一種聲音。
夏極看到夏允沒打傘,便扔了一把傘過去。
夏允接過傘,道了聲謝,還是沒撐開。
夏極也不再多說,他知道夏允這些年一定是經曆了許多許多事,否則誰會淋雨?
雨水濕透了她的衣袍,狂風揚起了她的黑發,露出一雙不再古靈精怪,不再慵懶出塵的眼睛,歲月和世界已經賦予了她沉重。
而被冷雨這麼一淋,夏允已經明白眼前夫子的意思了。
她也不是普通人,是知道一些關於老祖的事的。
是啊...
老祖們活了上萬年,祂們會敗給自己這種僅僅努力了數十年,或是數百年的人嗎?
不是喪氣,而是眼前的男人看的一定比自己多。
他問這句話不是在諷刺自己,而是在提醒自己。
夏允忽然雙眼紅了,她趴在石桌上失態地嚎啕大哭起來。
良久,哭完,她抬起了頭,在雨水裡瞪大眼,看著對麵的夏極,緩沉而堅定道:“我會去做,做不做得到,自有天定。”
夏極忽然道:“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現在南北的戰局,雖然錯綜複雜,各方各段都在以不同形式交戰,但其實並不複雜。
你們所依靠的最強力量便是儒門八奇,更多的血脈士兵以及武者,
但你們無法消耗下去,因為北方劫地的火妖在時刻逼迫著你們必須在南方安穩下來,每拖一天,便會距離徹底的混亂而近一天。
至於大周,依靠的是強大的世家底蘊,以及你不得不承認的天命,
你們的對手裡並沒有傻子,
進入南方給你們的感覺應該是踏入了泥沼,
但再強大的野獸在泥沼也無法發揮力量,隻能慢慢陷入。
大周耗得起,你們耗不起,而如今,你們最強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夏允,你應該也知道,如果你們真的能擊敗南朝,你們早就該做到了,而不是拖到現在。”
夏極緩了口氣,繼續道,“你們能做的,就是想儘一切辦法,刺殺大周帝君亦或是大將,但有用嗎?如今便是我不在,你們也無法做到,這些年大周也已經有了許多血脈覺醒者。”
夏允歎息道:“夫子,請說你的提議吧。”
夏極道:“這一場南北之戰中,若我死心塌地幫助大周,你們沒有一絲勝算,但我並不想枉造殺戮。
既然如此,我來設一個局,進行三場比試。
若是這三場比試我輸了兩場,便是退出大周,也從南北之爭中脫身而出,
如此你們未必沒有再翻盤的希望。
但若是我贏了...”
夏允知道眼前男人說的不錯,他完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於是便道:“我們輸了,便不再進攻南朝,劃江而治,南北分開。”
夏極搖搖頭:“不,若是你們輸了,你和北商帝,以及願意追隨你們的人去北方的冰雪羅刹之國。”
北方的冰雪羅刹之國很是偏僻,
但正因如此,一來不會有老祖注意那貧瘠之地,
二來出了雪地,可以與火妖交鋒而提升自己的實力,
從而掙脫命輪束縛,而進入下一個紀元。
這數百年的時光裡,足以發生許多事,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犟死在這兒。
夏極後麵的話沒說,他相信夏允會權衡清楚。
良久...
夏允默然道:“夫子,請說哪三場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