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亦不是為了這樣一個世界而努力,而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心。
這是道心。
是一切的源頭。
是自己。
唯有自私,才是無私,而所謂的無私,隻是道德與名聲的綁架而已。
是的,你做了九十九件好事,一件壞事就可以讓你名聲破裂,無論走到哪裡都備受指責。
而你做了九十九件壞事,一件好事就可以讓你名聲大震,走上靚麗與光鮮的道路。
這就是綁架。
亦是惡。
其次,是規則。
憑什麼這世道一定要把“隻有九個人活下去”作為規則?
若是沒有這種規則,那麼,根本不會存在殺劫。
誰不想活下去?
那麼,誰又能指責誰做錯了?
老祖們也許有些惡趣味,但祂們錯了嗎?
錯的不是祂們,而是生來就高高在上的世家。
但沒有了世家,這個世界就會好起來了嗎?
皇帝輪流做,暴君年年有,畫餅為人去充饑,始終不過私飽中囊。
觀念塑造了所有的惡,即便沒有老祖,但推翻了世家,不過是為其他世家的上位製造了條件,但這並非是說什麼都不用去做,不是說非得迂腐,非得被某種東西所綁架著必須去做什麼事。
所以
夏極該殺的老祖還是會殺。
該滅的世家還是一點都不會拉下。
但他,已不是站在局中去看這一切,而是以一種更超然的態度去審視了。
唯有超然,方得不為局中子,方得那近乎是無情的淡然。
吳家,午間婚宴已經開始了。
美味珍饈,極品佳釀擺滿了數千米圓形長桌。
賓客高坐,俯瞰而下,一邊喝著美酒,吃著美食,一邊觀賞。
而有些相熟的人也會湊到一起去,高談闊論。
這種婚宴,充滿了奇異的特色,貫穿著獨特的家族文化。
此時,那如同角鬥場般的埋骨深坑中,比試已經拉開了序幕。
先是比試
是五大世家弟子的比試切磋。
蘇疏對著對麵的少年抱了抱拳:“師弟,請了。”
那少年明顯是神家人,身形魁梧,覆蓋著鮮血色的重甲,手爪一柄烏黑森然的丈八長矛。
“師姐,請了。”
兩人說著話,便是拉開了陣勢。
火劫降世已過了近乎四十年,而因為《萬法卷》和世家傳承的緣故,世家的精英弟子大多都已經突破了十一境,但卻還走在突破至巔峰的路上。
蘇疏身形忽然變化,化作了一條手抓長刀的金龍。
因為還無法未曾開啟法脈的緣故,蘇疏擁有的隻是金龍的強大力量,以及對於五行之金的某種親和。
刷!
長刀頓時鍍染了一層金芒,暴漲了數丈,透露著極度鋒利、無堅不摧地氣勢。
緊接著,蘇疏金龍的龍尾一拍空氣,骸骨翻滾,灰色骨塵破開了平靜的氣流,隨著金龍矯健強大的軀體往前的區域覆壓而去。
蘇疏金龍的身影也一下子飛騰出了十多丈距離,巨影投落之間,手中那數丈的金芒長刀被攥死在可怕龍爪裡,帶起一連串呼嘯的爆炸聲,往神家少年斬落了過去。
這一刀帶上了五行之金,又有著金龍本身的強力,屬於很強的十一境力量了。
那神家少年垂首冷冷盯著對麵,而就在蘇疏那金龍身影變化時,他周身筋骨血肉也瘋狂蠕動,那被厚重鎧甲束縛住的魁梧軀體再此變大。
他肌膚呈現出鮮豔刺目的紅色。
這些紅色又從毛孔裡鑽了出來。
覆蓋於軀體之上,讓他麵容都失去了,而變成了一個宛如血液堆積的怪物,原本的厚重鎧甲反倒是被這血液包裹了進去,顯得怪異而強大。
怪物高五丈有餘,原本極長的丈八黑矛頓時變成了短矛。
蘇家法身為龍身。
神家則是血身。
此時,神家少年的血液怪物法身向著金龍迎去。
刷!!
一刀金芒,從上而下,直接把那血液怪物斬成了兩半。
但被斬成了兩半的血液怪物卻好似根本沒受傷,丈八黑矛繞了個弧度,帶著同為十一境的力量,從側邊刺向金龍。
蘇疏顯然對神家有認識,剛剛一刀她並未儘全力,所以此時一個收刀,便是轉挪角度,格擋住了對方的刺擊。
龍與血,
刀與矛,
狂風驟雨般地攻伐了起來。
這一幕若是放在火劫降臨之前,當是驚動人間的絕世之戰,但此時,卻隻是兩個世家精英弟子的對決。
高台上。
姬玄無語地看著這激烈的對決。
他隱約知道法身也是分著三六九等的
而無論是這龍法身,還是那血法身,都是高級物種,天生就比彆人強了。
他身側還坐著同來的第二代蘇家帝師,以及其他的一些入世的世家之人,眾人都靜靜看著這激烈的打鬥。
姬玄卻不僅在看,還在做著其他事。
對於突破到十一境巔峰,他早就放棄希望了。
今天的大周開國天子,也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真眼”,在幫那位主人默默地觀察著四周,並且及時彙報著動態。
“嗯,不錯,現在比試剛剛開始,是蘇家弟子在對神家弟子。”
“嗯,這裡人很多,我看了看,吳家的家主,四位鬼王,很多高級成員應該都來了。”
夏極受到了信息,了解到了實時的場景進度。
他已經走到了距離幽宅最近的一處地點,和琉璃一起,隔著埋骨之河靜靜眺望著遠處那籠罩在詭譎裡的小屋。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