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大象的隨意一腳,螞蟻便是拚儘全力也不可能比得上。
然而,螞蟻若是多了呢?
蟻可吞象。
雀可屠龍。
蛇亦吞鯨。
而這火妖的普通一擊,便是法身層麵的極可怕力量了,便如儒家大將領著數千十一境士兵的凝聚一擊。
這應該隻是普通火妖吧?
若是人間的火妖有這水平,人間早被橫掃滅儘了。
他身形在半空,被強大引力拉動著,以比人間快了數十倍的速度落下,但另一隻火妖的反應極快,刹那之間已從地麵跳起,熔岩巨爪向著他抓來。
但夏極猛吸一口氣,火珥環散,光斑震蕩,一隻恐怖的龍爪從中探出,向下迎住那巨爪。
嘭。
沉悶聲響裡。
熔岩巨爪塌陷,而那恐怖的龍爪繼續往下,其上蘊藏的神通之力,法身之力,四百三十六象之力,摧枯拉朽地直接壓爆了這火妖。
另一隻火妖則是不知恐懼地繼續奔來,夏極右手一揮,陰陽磨盤於這無窮火焰對流的世界裡生出,陰陽卸去了火妖的攻擊,而在它做出下一個動作前,一把黑色森然的長刀已經插入了它的胸口,剜出了那一圈深色的陰影區域。
嘭。
陰影區域落地,顯出一顆黑色的如是心臟般的火焰。
這區域一消失,那火妖好似失去了力量,而開始軟倒在地,繼而被高壓壓迫著,緩緩地化作了地麵一層微起褶皺的塵埃。
夏極俯身抓起那陰影般的火焰,一股強烈的饑餓感正在生出,他沒有立刻吃下,而是揣在胳膊裡,想著等到琉璃問清楚情況再說。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這世界裡。
斬殺了越來越多的火妖。
而火妖們也開始自相殘殺,彼此吞噬,就如它們在人間所做的一樣。
時間在這裡變得根本沒有了意義。
因為沒有普通人進食的欲望,也沒有日夜,甚至沒有半點可供參照的時間。
但,夏極還在腦海裡默默地數著時間,以此提醒自己過去了多少年。
他再見到了琉璃時,已是一百多年後了。
而他早就開始吞吃那火焰心臟,因為這能讓他更強,能讓他生存下去。
最冷的刀,
最熱的世界。
他的軀體也早不是人形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模樣,應該和那些火妖沒多少區彆吧。
而區彆,是他抓著一把黑刀,黑刀如意隨他心意而變化。
是他可以運用法相,神通,凝聚陰陽,飛刀,七十二變。
是他還能記住那相伴了近五百年的亡妻的模樣。
是他還在數著時間,他數了一百多年,數過了近四十億個數字,他還會繼續數下去,就仿佛他還活在那有著春夏秋冬的人間。
這裡沒有四季,隻有火焰。
沒有休息,隻有殺戮。
沒有疲憊,隻有力量。
琉璃與他彙合之後,便是一同行動了,這讓他又有了夥伴的感覺。
琉璃隻帶來了兩條信息,
第一,過去火妖之間不會彼此殺戮和吞噬,但現在好像瘋了。
第二,於人間存在的九大噩兆,不過是類似於投影的存在,真正的九大噩兆還存在於這個世界裡,但古怪的是,那九大噩兆好似是沒有生命的,但卻也不是普通火妖可以靠近的。
九大噩兆分彆是:黑皇帝,蜃君,祝融,火王,勾熠夫人,白凰,火姑,逆熵君,送葬者。
夏極已經沒有了選擇,或許他從未有過。
他僅有的可以做的,就是在此時的殺伐之中,變強,更強,他無法看到強大的上限,亦無法忘記一指囚他時,那如天如宿定般的屈辱。
人啊,哪怕掙紮了卻無法改變分毫,哪怕拚儘全力亦不過變成夢魘般的怪物,哪怕身為異類行走在異世他界,但依然可以不忘初心。
他還記著亡妻,
他還數著時間,
他還渴望回歸,
他永遠不會迷失。
他心底的怒火壓了已經不知多少年,靜謐成冰,帶動著他的手臂去揮刀,
便是可笑,便是看似徒勞,亦不會片刻停歇這揮刀的動作。
指尖成囚,十方為牢,一界烈火,皆入我心。
火魘化身,冥地之刀,上撐天宮,下定地維。
他行走著,
繼續行走著,
他揮著刀,
不停地揮著。
這一揮,就是十個甲子。
六百年,也不過是數過了一百八十九億兩千一百六十萬個數字。
山易碎,河易枯,山河易變,我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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