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後,四周雅雀無聲。
無論是侍衛,還是公公,還是天子,都見識到了仙人的力量。
要知道單信在齊國宮廷可是侍衛長,平日對人很好,在下屬麵前也不擺架子稱兄道弟,論實力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幾乎無人能攻破他的防禦。
但這仙人隻是稍稍認真了起來,就可以讓他被瞬間碾壓。
庭院裡,鴉雀無聲。
眾人都處於震驚狀態。
這怎麼可能
怎麼這麼強大?
這就是仙人的力量嗎?
就是超脫了凡人的力量嗎?
齊秀看向那因劇痛而半跪在地的侍衛,眼中露出幾分痛苦,但旋即又立刻被恐懼淹沒,他臉色一變怒聲道:“來人,把這不聽話的東西拉下去,拷問清楚,看看是否有同黨,是否和國師失蹤一事有關!”
單信雙眼血紅,如石雕般跪在原地不同,他仰望著這正在怒吼的男人,這是他侍奉了二十年的主君。
忽然,他雙膝都屈下了,重重地以頭搶地,發出沉悶之聲,額上破開,鮮血順著石縫彌散成了血色蛛網。
他強忍著雙臂碎裂的痛苦,沉聲一字一頓道:“臣,多謝陛下重罰。”
齊秀忽然喘氣起來,他閉目不去看他,而是轉向躋雲道:“不知仙人可還滿意?”
躋雲道:“問出同黨,再處死好了。”
“仙人說的是,說的是。”
齊秀賠著笑,再不去看那如雕像般跪著的侍衛。
他知道
單信不可能有同黨,也不可能與國師失蹤有關,更不可能背叛自己。
他之所以跪下,是希望自己能夠挺起腰杆,能夠擁有尊嚴,能夠承擔起一個君王該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他跪的是皇權,是山河社稷,是一個能夠把心思從長生轉向黎民百姓的天子,是他握著刀帶著自己殺出血路時自己承諾給他的齊國未來,是他的信仰與希望
可惜
他要的,自己給不了。
宗門大多一路貨色,而此處最強的則是青峰五宗。
這是五個周邊最強宗門的聯合,自己豈可抵抗?
早知如此,當初在那奪嫡血戰裡還不如死了的好。
齊秀隨著仙人遠去
他又開始命令太監去準備晚宴,去召集妃子與宮女。
嘩啦。
嘩啦啦
小無正在庭院裡灑米。
夏極躺在搖籃裡,看著她灑米。
小鳥跳著爪子,正在啄米。
嬋妃外出赴天子的設宴了。
秋涼,葉落。
星光裡,黃葉沾了荒涼,飄零出三分秋色,落地隨風,發出哧哧的刮聲。
南方天寒,此時怕早就開始下雪了,雖未覆蓋出白色的世界,但到底是冰冷極了,而北方卻還暖和著。
小鳥從南而來,飛過了斬斷大陸南北的十萬裡半天山,而來到了北方。
隻不過,北方也已蕭索入秋,來不及築窩存糧過冬的小鳥們,隻能努力地過活著,一邊籌備,一邊等著寒冬降臨,也許來得及,也許來不及,也許能苟活,也許會凍死而被野狗刨吃了。
小無洗米煮粥的時候,會悄悄存下不少米,而此時,就在月光裡撒到庭院中,喂給那些可憐的小鳥們。
乾燥的米粒子落在地上,發出珠玉落盤的脆響。
小無樂此不彼。
夏極靜靜看著她,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與相處,他幾乎已經確定了小無就是小蘇。
而小無和小蘇的性格也都一樣,都很善良。
那麼,小蘇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她為什麼會失憶?
是與老祖對戰了嗎?
這個世界究竟現在是什麼情況,按理說應該已經開始有十四境強者了吧,而自己才十二境初期。
月色濃鬱。
小無灑完米粒,拍了拍手,蹦跳地跑到搖籃前,和一歲男孩烏溜溜的眼睛對視著,她臉上露出笑容,如同孩子一樣,悄悄對男孩道:“我喜歡你。”
一歲的男孩咿咿呀呀地笑了起來。
小無就伸出雪白的手指開始逗弄起這位皇子。
兩人打鬨著。
一時間,時間已經過去了。
月上中天。
小無抱著一歲男孩回屋喂了些奶粥,然後就陪他上床睡覺了。
男孩咿咿呀呀地喊著。
小無沉思道:“你娘還沒回來呢。”
男孩繼續咿咿呀呀地喊。
小無想既然剛喂過了奶粥,那定是要噓噓了,於是她準備抱著男孩去噓噓。
但男孩在床上開始了翻滾,怎麼都不讓小無抓到。
小無眼中寒芒一閃,忽然速度快了很多,一把逮住了男孩,然後跑到了門外,幫他褪下褲子,端著他,開始學著嬋妃般,吹口哨般喊著:“噓噓噓~~~”
男孩陷入了無語的狀態。
小無這才恍然了,“原來不是要噓噓呀。”
她又開始折騰著,當起了人形搖搖椅,抱著男孩開始搖晃,口裡哼著小曲兒。
這對男孩而言,似乎是羞辱
他高聲叫嚷著,抗議著,直到小無幫他放回了床上,他才不再發出聲音,而開始假寐。
小無舒了口氣,她隻覺得完成了一場大戰。
但她也有了些疑惑,都這麼晚了,為什麼花曉嬋還沒回來?
淩晨之後。
嬋妃出現了。
她滿臉疲憊,背後衣衫猶然被冷汗吹貼住了。
今天既是宴會,也是調查國師失蹤之案。
而那宗門來的仙人探查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讓你處於死亡邊緣,看看你反抗爆發出的最強力量如何
她還好,因為她實力便是連真氣也沒修出。
但其他一些妃子,或是有著實力的宮女就不行了。
她們都有嫌疑,現在還被留在宴席上,接受後續的審訊。
而妃子裡實力最強的是雅妃。
雅妃是武者世家,父親,爺爺都是齊國大將,軍部宿老,而雅妃自己的實力竟也是剛剛入了第十境,凝聚出了一重法相。
這樣的實力,自然是備受懷疑。
雖說自己不受寵,而雅妃受寵。
雅妃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同天出生,天子幾乎天天去雅妃宮殿裡噓寒問暖,但半年後才來自己這裡,由此可見一斑。
但雅妃受到牽連,花曉嬋卻沒有幸災樂禍,而是有一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她忍不住想
誰,殺了國師?
她沐浴更衣後,換了小無,看著熟睡的兒子,臉上的疲憊換成了溫柔。
她在那粉嫩小臉上親了親,為他拉好被子,然後開始對著睡熟的兒子說話。
這也是她發泄似的自言自語,若不如此,她真的害怕自己會發瘋。
嘮叨完了,她才緩緩地進入睡夢。
三天後。
青雲五宗的長老躋雲消失了。
一個神通境的大高手說沒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