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撕碎了這浩淼宇宙裡的寂寞,提示著你,你並不孤獨。
這就是人間。
...
...
另一邊。
風晴宗的這位宗主總算用緊急的方式把信息通知到了神那邊。
但他還沒有資格直接與神聯係。
與他對接的是“神使”。
這神使也很神秘,據說曾經是個潑皮無賴,不知汙了多少家的姑娘,又害了幾家幾戶人,後來不知怎麼的,竟被斷定有絕世天賦,然後這數十年裡被神親自栽培。
神使過去的事,自然也不再有人提了。
沒人說那是善,還是惡。
隻說這是上天對他的考驗,而神使經過了考驗,如此才能得到神的提拔。
此時...
一處黑暗的林子裡。
宗主與剛剛趕到的神使在對話。
樹林深邃,月光落入顯出幾分春寒。
兩道人影混雜著樹影,而風聲遮蔽著人聲,時不時還有諸多山中蟲豸之聲,連綿不絕。
在這樣的環境裡...
神使問:“你說他一口氣就屠滅了數百修士?”
宗主道:“確是如此。”
神使再問:“你說他來者不善,要對神明不利?”
宗主歎道:“是老夫無能。”
緊接著,神使便是又細細問了不少東西,風晴宗宗主自都是一一回答。
良久,
神使露出微笑:“這事好辦,不需要驚動神明,”
宗主問:“他會否也是...”
神使被這麼一提醒,便是有點猶豫,顯然在“自己獨立去解決了然後邀功”與“上報神明”之間搖擺不定。
神明可是很不喜歡自己的部下無用的。
神使思索良久,又問了這風晴宗宗主不少問題。
忽然,他抓到了一個重點,問道:“你說他隻有十三境?”
“我無意聽到了方初雨離彆前和他的對話,那對話裡,方初雨說了他隻有十三境,而那男子也未曾承認。”
神使頓時心又騷動了起來。
他仔細想了想,神明們可都是境界拉滿的,哪有十三境的...
於是在這林子裡來回踱步,良久才停下道:“你去吧,我自有計較。”
“是。”
宗主退下了。
而那神使想了半天,決定還是用自己最熟練卻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去解決。
不知道為啥,即便實力變強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原來那一套最有用。
那就是...
先亂了對方的心。
拿捏了對方的短。
削弱了對方的實力。
掌握了對方的軟肋。
然後再動手。
而這個膽敢來挑釁神明的男人,他的軟肋可是明顯的很,那不就是山下的兩個姑娘嗎?
他從前敲詐勒索,可沒少綁架富人家的孩子,甚至還撕過幾次票,因為他對細節的關注,成就了他的威名。
至於對錯善惡,那算個啥。
他隻要隨便亂扯幾句,然後還有一堆人幫腔。
再後來,他成了神使,更加就是高高在上了,處事也不需要那樣子了,但麵對這種高手,神使決定認真一點。
所以,他拍了拍手。
兩道影子從遠處的山林裡飛掠而來,宛如鬼魅般在虛空裡穿行,踏步之間,氣息不動,然而在這無聲無息裡,掠動速度卻是極快,好似是地麵都縮短了一般。
這樣的兩道影子落在神使身後,周身散發著令夜色更加深邃的威壓,而稍稍抬頭顯出的鋒芒更是如劍刃般刺目。
這等氣魄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練就。
神使道:“明日午間,你們去風晴宗白鶴峰山腰,山腰的溪流邊有一個木屋,木屋裡有兩個女人,去綁了她們。”
“是。”
神使似乎覺得用“綁”字不好,便是咳嗽了聲,微笑著補充道:“那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如今神明創造了這浩然盛世,但她們活在這樣的太平盛世,不但不知道感恩,反倒是恩將仇報。
她們便是用身體去贖罪也不足夠,但神明卻是仁慈的,決定給她們機會。
隻要她們肯配合,那便可以得到寬恕。”
“是。”
那兩道黑影便是再應了聲。
然後消失了。
...
...
次日。
午間。
兩道黑影出現在了溪流邊,要綁架小蘇和妙妙。
但早就躍躍欲試的定海珠直接爆開了,二十四顆寶珠頓時排開,散發出令人炫目的五色毫光。
“嘭嘭”兩聲,黑影便是一個不查,直接暈眩過去,而在這短暫的暈眩功夫裡,就被定海珠給壓爆了。
定海珠是什麼層次的寶物?
這是那九位老祖如網兜般,可能掏了萬年,甚至數十萬年,數百萬年後的大法寶。
如今在這第四殺劫裡,它的力量便是又恢複了許多。
砸死兩個殺手,簡直是用屠龍刀砍螞蟻。
小定訥訥的收手後,再度掛在妙妙脖子上。
妙妙手裡還抓著蘊藏夏極一擊的藏丹瓶子,還未來得及使用。
但這裡的動靜,已經讓夏極知道了。
雖然妙妙沒用藏丹,但定海珠卻動了。
他神色越發平靜,似壓抑著開天辟地之始的寧靜。
小片刻後...
風晴宗宗主來了,他也不知道神使會這麼做,而且還失敗了,此時滿頭大汗。
夏極直接道:“帶我去見他。”
風晴宗宗主有些猶豫。
就在猶豫的功夫,他的一隻手已經沒了。
夏極重複道:“帶我去見他。”
風晴宗宗主還有點猶豫。
他的另一隻手也沒了。
這一次不僅僅是沒了,而是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帶著擰動了起來,如是絞著濕漉漉的毛巾,骨骼渾然地粉碎,扭曲。
骨刺甚至直接穿透了皮膚,帶出許多炸裂的血。
夏極看向了這宗主的腿。
宗主心底驚駭,身上劇痛,急忙道:“好,好。”
一旁的章師兄隻覺痛快,他隨著之前方初雨般的喊道:“大先生,我想與您一起。”
夏極道了聲“可以”。
...
...
當晚,那宗主帶著夏極去到約見神使的地點時,神使已經不見了。
神使又不是傻子,中午派去偷襲的人死了,他自然明白了一點。
對方的女眷都這麼強,那麼對方自身的實力肯定不弱了,於是他滑溜的很,便直接撒手逃了。
逃了,也是在醞釀更大的一波攻勢,說不定是稟報神明,說不定是其他預謀。
宗主驚懼不已,他雖是不明白,但還是仿著彆人的叫法,喊著:“大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若知道這裡沒人,我帶你來不是找死嘛...”
夏極也不和他多說,直接問:“秦辰天的所有勢力都說出來,所有心腹都告訴我,然後你領路...”
宗主哀求道:“您饒了我吧。”
夏極反問:“你饒過誰?”
宗主默然了,他雙手沾滿的血腥,做過的惡事已是數不清多少了,隻不過眾神庭高高在上,他們早不覺得那些是惡事了。
夏極道:“不要領錯路,我要你死,一念就可以了。”
一旁的章師兄看向宗主:“你也有今天。”
宗主狠狠瞪了他一眼,章師兄不甘示弱,回瞪著他。
宗主忽然如發了瘋般的大笑起來:“會死的,我們都會生不如死的...你們根本不知道神明的力量,他們身上的力量神秘莫測,你根本無法理解。”
夏極知道他說的是金手指的力量,卻沒多說什麼。
...
...
次日。
夏極折了一隻紙鶴。
紙鶴極大。
載著他,妙妙,小蘇,宗主,章師兄就往最近的宗門去了。
這宗門叫血鳥宗,也是秦辰天的下屬宗門之一。
紙鶴振翅,排開風雲,在數個時辰後便是到達了血鳥宗的地域。
因為他沒有半點遮掩,血鳥宗很快便是有修士禦劍飛來。
夏極盤膝坐在紙鶴上,聲音平靜的覆壓而下。
“秦辰天在哪兒?”
他問話,好似整個天地都在問話。
這一聲也彰顯了他的力量,讓那些要雀躍而起的修士知道收斂,而不會撞上來嘲諷,然後送死。
很快,便是有一名穿著藍甲的男子騰雲而起,那男子周身散發著幽藍寶光,背負負著兩把長劍,他目光掃動,落在風晴宗宗主身上。
兩人目光交觸,這位血鳥宗宗主頓時明白了這是不是個善茬,於是忙道:“神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廖某也無法...”
夏極道:“想清楚再說。”
那藍甲男子:“廖某...廖某...”
他臉上帶著微笑,心中卻暗暗咬牙,忽地目光一瞥,看到夏極身後的兩名女子,腦海裡轉速極快。
忽地,他想起了自己剛得到的一種“散神香”,這“散神香”極其神異,本身無毒無害,但隻要配合另一種美味的食物,就可以造成“神思恍惚”的效果。
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強大的東西,但是這“散神香”最神異的地方在於對十四境修士也有用,這是神明賜予他的。
據神明說,這香不是凡香,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
想到此處,藍甲男子便要開口,準備設計...
但他嘴巴還未張開,隻覺一股撕裂靈魂的鑽心之痛已傳遍周身,令人牙酸的骨骼絞擰之聲傳來,緊接著又是輕微的爆響傳來。
這一刹那,他的幽藍寶甲已經粉碎,雙臂已被絞碎,法身經脈已被損毀過半,以一種剛好能維持他超凡境界的程度存著...
他腦海裡那些念頭瞬間被痛苦湮滅了,整個人往下墜去,卻又被天地之間的風托了起來。
夏極道:“再想想。”
那血鳥宗宗主痛苦無比地嘶吼著,“神...神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是自尋死路,你們會...”
他的聲音還未落儘,便整個人已經開始消失了。
風晴宗宗主看著這位同是秦辰天手下的同僚,如被從這空間裡直接擦去了一樣在消失...
他不僅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