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尷尬地笑笑,道:“那是他們眾神庭自己的內訌,我不過與他合作了而已。”
妙妙道:“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那光明神主肯定也沒安好心!你自己要當心點。”
夏極雙手搭在妙妙肩膀上。
妙妙問:“怎麼了?”
夏極道:“有那感覺了。”
妙妙奇道:“什麼感覺?”
夏極沒回答,隻是笑道:“我會當心的”
妙妙眼珠子一轉,醒悟了過來,臉紅了,然後推開夏極,但她沒推開,反倒是被夏極一拉就拉入了懷裡。
妙妙喊:“登徒子!”
夏極緊緊抱著她,感受著軀體相擁的溫暖,耳邊傳來咋咋呼呼的“登徒子登徒子”的聲音,卻沒有半點兒鬆手的打算。
他輕聲道:“我想了你一千多年,彆說登徒子,就算是臭流氓,我也不會鬆手。”
妙妙掙紮了半天,終於放棄了,生無可戀地被他抱在懷裡。
良久。
夏極鬆開手,妙妙紅著臉、昂著頭站到一旁。
小蘇來到兩人身邊,然後把自己病情的事兒說了一遍。
夏極聽到“少吃東西就可以減緩反噬”,也是愣了愣,但這事終究是治標不治本,東方的燕洲是必須要去的。
他道:“小蘇,等我忙完了,到明年秋天回來就帶你去燕洲病會好的。”
小蘇看了他一眼,從前她昏昏沉沉,對稱謂沒一點概念,如今腦子稍稍清醒了,記憶碎片也稍稍理順了,聽到“小蘇”的稱謂便是露出蒼白的微笑,乖巧地應了聲:“好。”
夏極又看向妙妙:“我先取回這珠子了。”
妙妙一邊伸手去摘,一邊道:“給你,給你。”
但她摘不動
小定不聽她的話。
夏極雙手繞過她脖子,輕輕一取就把定海珠取了下來。
妙妙伸手打了下定海珠,然後又打了下,接著再打了下。
等到她打累了。
夏極說:“我走了。”
妙妙,小蘇點頭。
雪夫人也不阻攔。
夏極走了幾步,走上天空,天上一片蒼茫浩淼的白色。
妙妙忽然衝入風雪,在後麵追著喊:“要當心點,注意安全!”
第二年的春天,西征的軍隊竟合計達到了三千六百萬人,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親近神庭的派係。
換句話說,這些人就是紮根於魏洲的那棵參天大樹。
若是滅了他們,參天大樹就沒了,眾神庭的勢力也隻會剩下殘存的零星勢力,而不足為懼。
夏極的目的,就是求道。
這也是他所有的追求。
這道,不是彆人認為的道。
而是他自己的道。
彆人但凡說了,那就是錯,而但凡妄議他人之道者,自己必是無道。
這就如他想要隨心所欲,一切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但這欲,這喜好,不是彆人的欲,不是彆人的喜好。
而是他自己的。
求自己的道,走到道的儘頭,直到成就大道。
何謂大道?
唯一,無上,是為大道。
說是大道,其實隻是一人之道。
大道不爭?那置這萬萬千千各懷其道的大能於何處?
大道若能共存,那麼九天十地,宇宙星辰,天下蒼生究竟合誰的道?
但,道之爭,又不是抓著砍刀如同古惑仔之間的砍殺,可卻又相似。
天地本就相似。
古惑仔或是存了信念,他們的砍殺或也是遵循一個義字或是利字。
道之爭的大能們,也是存了信念,這信念就是他們的道。
他們要貫徹自己的道,遵循自己的道。
所以,他們求的不是對方死去,而是自己的道能夠順暢。
而死亡卻也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自己的道心碎了。
簡而言之,他們要像自己,順著自己的心,然後成為唯一,這就是所有求道者的追求。
所以,所有求道者都是自己的主角。
而他們故事的主線都隻是貫徹自己。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有人又要說“再無其他那多沒意思啊”,但你知道這些求道者有的是什麼嗎?
你若不知道有什麼,又如何去問他們沒有什麼?
道未必是力量,卻必然會帶來力量,然後又在力量裡升華。
夏極的道心以神武王為種,從夫子而來,如今往逍遙而去。
他不喜歡有眾神庭的世界。
那麼,眾神庭就不該存在。
如果依然存在,那麼就是他的追求被否認了,道被否認了,那麼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去,除非中間他遇到了什麼事,他自己停了手。
初春的海上,迎來了屠殺。
遠離大陸的三千六百萬人在一個深夜徹底迎來了殺戮。
一個人,要屠殺三千六百萬人。
夏極坐在船艙裡,他左手撥動著定海珠,幽黑的大海被他定住,隨他心動,化作他的主場。
浪起。
帶動千裡海濤,再引萬裡海嘯。
海水衝擊,上淹天穹,遮蔽春月。
空氣都已濕透,水流壓縮又爆炸,從四麵八方強橫地撞夯向這數萬艘巨艦。
大海,如同一隻恐怖的宇宙詭獸,對著這渺小而又稀少的三千六百萬人張開了巨口。
這些人裡強者極多,於是便開始了施法抵禦
隻不過,夏極這一動,卻是把周邊的海妖全部吸引集聚來了。
無窮的凶戾黑影從無光的海底往上直竄,開始撞擊巨艦,又開始爬上巨艦,緊接著和艦船上的西征部隊廝殺起來。
而船艙裡。
夏極依然未動。
他左手安靜地撥動著定海珠,右手從虛空裡,緩緩地抓出了漆黑的冥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