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檮杌這種怨主終究還是太強了,他無法徹底降下來。
夏極溫和道:“我幫你。”
說罷,抬手一點,宛如浩瀚海洋的業力飛快湧入了檮杌體內
在兩人的齊心協力之下,沒多久,檮杌的生命層次就降低成了一個人類。
夏極右手於虛空勾勒,畫了一個類似於封印之類的符籙直接拍在了檮杌身上。
從今往後,隻要檮杌沒有自己強大,他就無法主動破開這封印。
檮杌這時候已經飲下了一口烈酒,那酒水衝入他喉中,然後在五臟六腑裡燃燒了起來,那許多怨氣都在這麻木裡得到了釋放,就如一盆冰水澆在了罪業的火焰上。
檮杌舒服地長歎一聲,“還是古主大人知道的多。”
兩人坐在這冰凍的數十裡溪流前,一口接著一口的飲酒,而飲了一會兒,檮杌居然不勝酒力,開始說胡話了。
而因為生命層次降低的緣故,他的軀體竟然開始縮小,直到變成了一個男孩的模樣
原本那寬大的衣服套在他身上,顯得有點搞笑。
夏極坐在風雪裡,抬手隨手點出一道氣罩,罩住這男孩,以免他得了風寒感冒。
隨後,他就開始靜靜飲酒
想了會兒,他一把抓起醉酒的檮杌,便起起了身,在眾多怨靈修士一臉問號之中,向遠處而去。
次日。
檮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拎著。
黑狗白狗般的泥石山道,在眼前不停倒退。
他強忍著暈眩,側頭看了看,隻見一隻手臂在搖來搖去,而他就隨著這搖動在擺來擺去。
他還有些宿醉,但更多的是茫然。
“我我怎麼了?”
他警惕地側頭,卻發現全身酸痛,他強忍著這痛,看到了一個微笑著的銀發男子。
這正是古主。
“古主大人,我們這是去哪兒?還有為什麼我的力量恢複不了了?”
檮杌一肚子問號。
夏極很坦誠地說:“昨天我把你封印了,以後隻要你沒有我強,就沒辦法主動掙開著封印了。”
眼看著檮杌一臉懵逼,神色複雜,夏極急忙又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成了凡人還是可以修煉的你就把自己當一個交流生吧,這樣就可以促進黑潮修士與人類修士之間的友誼。”
“交流生??!”
檮杌:
他忽然想起來,昨天似乎是自己和眼前的古主齊心協力,一同封印了自己。
他隻覺怒火中燒,血氣上湧,“啊”地一聲大吼出來。
然而
他的吼叫沒有帶來半點能量波動,甚至連風雪聲都沒有壓過。
憤怒的怨主終於爆發了,他懸空在夏極手上搖來晃去,然後終於一腳就揣向夏極。
但這般輕飄飄甚至連真氣都沒有的一腳,怎麼可能踢到夏極?
檮杌自己都沒想到能踢中。
他隻是費解。
然而
啪!
他踢中了。
神秘的銀發男子居然發出一聲痛呼,好像真的很疼。
檮杌又呆了,“你你自己的生命層次也低了?為什麼?這難道是我們黑潮的新計劃?可是,人類修士已經快被滅了!”
夏極道:“毀了宇宙,我們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檮杌點點頭。
夏極道:“所以,不能毀。”
檮杌:???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
“我的意思。”
檮杌悟了
臥槽,黑潮高階居然產生意識分裂形態了。
這居然還有一部分高階位的存在要保宇宙?
他自然不會想到所有黑潮裡就眼前這一位存在著分裂意識。
檮杌道:“可是我們這麼多年的怨恨,根本無法化解,不滅了這世界,心中怒火何以安放?”
夏極道:“我也不知道,先借酒澆愁吧,我總會想到辦法的。好了,現在我要帶你拜師了,你如果沒有彆的老師,今後就做我的學生吧。”
檮杌試探道:“要不您先把我的封印給解了?”
夏極搖搖頭,笑道:“你怕我教不了你嗎?”
檮杌心想,我們的力量最強之處在於不死不滅,你有我也有,其他的力量也不是學來的啊。
他剛想著的時候,夏極忽然停下腳步。
正無奈在半空晃著的檮杌也跟著停了下來,他隨著夏極的目光看去,卻見到那堅硬的山石裡居然生出了一根光禿禿的枯枝,那枯枝頑強地從石隙裡擠了出來,但卻又碰到了凜冬,於是又不得不承受著極度惡劣的環境。
命運對它可謂是無比的不公,但它的生命氣息雖然微弱,但竟卻還活著。
夏極問:“你覺得它能修煉嗎?”
檮杌擅長毀滅,但卻不擅創造,他盯了半晌搖搖頭,但卻有點頭道:“如果用人類的善業去澆灌,時間長了說不定可以,但希望不大,畢竟這等東西是無法修道的。”
夏極抬手,一指點向那枯枝,
他背後浮出奇異的三條魚兒,
三魚如是道儘一切的三相。
一者黑魚,一者白魚,還有一者這是不動不變的虛無之魚。
而他指頭上,恐怖的純白業力凝聚著,讓檮杌忍不住震驚咂舌。
旋即,他的手指已經觸摸到了那枯枝,如是摸著孩子的頭。
夏極輕輕道了聲:“還不醒來?”
然後
檮杌瞳孔驟然大睜,嘴巴也因為震驚而微微張開。
他眼中,那根本不可能修道的枯枝竟然在迅速變化,
先是生出了手腳爬出了石隙,
繼而那軀體之內的一切竟是在緩緩改變。
他聽到了汁液流淌的聲音,又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而那有著手腳的小樹軀體在快速充實,在幾個眨眼的功夫裡,竟然已經化出了形體。
隻不過這小樹實在不知道要化成什麼樣,又不敢化作它創造者的模樣,於是就化成了還是男孩的檮杌的樣子。
夏極一收指,丟出一件衣服給那光溜溜的樹妖,側頭看向檮杌道:“你看,其實是可以的吧?
這小樹妖,現在看起來就好像你的雙胞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