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擁有九層三世佛禪,在精神的世界裡,他幾如行走的佛陀,莫說這魔兵隻能散發出魔氣,就算他行走在魔氣、睡臥在魔氣之中,也不會被侵蝕。
他平舉著這黑戟,戟身黑氣猶如魔蛇繞杆在遊動、纏縮,那黑氣想要爬上這年輕皇子的手臂,但卻不敢,速度都變緩了許多。
夏極思索了下道:“就這把兵器了。”
管庫太監嚇地忘乎所以地勸道:“不可,萬萬不可啊,這...”
夏極側頭,隻是看了一眼這太監,太監就閉嘴了,他咽了口口水,恐懼地往後退了兩步,不知該如何再去勸說這固執的皇子。
明明是深冬,這太監卻禁不住滿頭冷汗,一個勁地抬袖去擦汗。
夏極也不多說了,直接道:“有封存的魔甲麼?帶我去看。”
皇宮兵器庫藏寶極多,魔兵凶兵這種天子撤退時也不可能帶走,自然就流了下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都是被拋棄了。
管庫太監在前帶路,很快來到了一個不顯眼的隱蔽角落,角落的鐵架上懸著一套漆黑的獸麵吞頭連環鎧,獸目緊閉,透一條縫隙,遠觀還能產生隱約顯出兩道寒芒。
鎧甲外竟有一十四條金色梵文流淌的鎖鏈束縛著,應該是類似於封印類的法器。
夏極抬手抓著鎖鏈,直接運力掐下。
力道還未至,那些鎖鏈上的金色梵文就如活了過來,如蝌蚪般紛紛湧了過來,一時間金光大盛,似要抵禦這“入侵之敵”。
管庫太監這才急忙開口,想要打斷這位年輕皇子的瘋狂之舉,“七殿下,這可是當初許多聖僧聯手做了法事的佛鎖,彆說是捏了,就算用神兵去砍,也砍不動,咱們再去看看其他鎧甲吧?”
然而夏極根本不為所動,他左手忽作禮敬之相,周身佛光浩然,禪意升騰,他右手再次伸出,已經大了十八圈,每一圈都是一層地獄,十八合一,是為十八鎮獄法相,他再次拈住鎖鏈,麵帶微笑。
那些金色梵文感到這佛意似乎有些“茫然”,竟紛紛都散去了。
隨後,夏極在太監驚惶的目光裡輕鬆地把鎖鏈一條一條掐斷。
叮叮叮!!
...
金色梵文鎖鏈紛紛斷裂,其上金光也頓時消失,成了一截截玄鐵重重落在地上。
隨著最後一道鎖鏈斷裂,整個兵器庫裡陰風陣陣,那魔鎧如同一輪小型黑色烈日爆開了,黑煙四散,讓室內點燃的燭火,室外投入的陽光全部消失了。
管庫太監再也無法忍受心底的恐懼,他驚恐地失聲大叫著,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去,半路摔了一跤,但還是拚命往外爬著,眼淚流下,小便失禁,但他卻已全然不覺。
夏極獨自站在原地,手掌穿過黑暗輕輕撫摸在那魔鎧上,黑色魔氣如決堤的水庫正往外傾瀉著,這些亂人心智的魔氣此時已經包裹了他的軀體。
但年輕的皇子卻依然麵帶微笑。
一如佛陀在靈山拈花而笑。
佛心欲空,那便沾不得花,沾不得色,但佛心既空,天下又何來花,何來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本來無一物,豈會惹塵埃?
所以佛陀能拈花而笑,眾僧持戒,無人明他意思,都是苦思冥想,唯有迦葉微笑,所以迦葉得了傳承。
此時,夏極身處滾滾魔氣之中,心境亦是同樣,他三世佛禪,若按照佛宗所言,便是早已度過了苦海。
這是極度矛盾的,因為若有執便不曾悟,便渡不了苦海,可他渡過了,卻偏偏還有著大執念,隻因他並不執於大執念,亦不不執於大執念,心便為執,執便為心,所以即執亦無執,身心皆不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