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副將士兵目光躲閃,隻是道:“我們若是出城,隻有死路一條,還請七殿下出戰!”
“殿下威武,還請救救全城百姓!”
“殿下出戰,定當凱旋!”
聽到這些聲音,夏極並不意外,他隻是心裡感慨了聲,這城都快被破了,居然還有人在想內訌,想要把自己逼上死路,想把自己的功勞和威望削弱到最小,這倒真是有趣。
這世上永遠會有許多鼠目寸光的人,也有許多隱形的棋手駕馭著這些鼠目寸光的人。
代表全城百姓來綁架自己?
聽之任之,那顯得自己像個傻子。
殺了他們,顯得自己無能狂怒。
因為真正出手的,並不是眼前這些叫囂的人。
既然如此...
夏極語氣溫和道:“那沒事,不去就不去。”
那些副將和士兵垂首,眸中或多或少露出些得意之色。
夏極一轉頭,他直接傳音給鄧覺,“都殺了吧,剁成肉糜。記得給我份名錄,包括他們身後的關係。”
鄧覺:......
這位老將軍雖然魯直,但也不蠢,心思動了動頓時掂量明白了利害關係,這鍋確實得自己來背,於是他直接怒聲道:“擾亂軍心,拖下去,軍法處置!”
眾人:???
鄧覺:“來人!”
頓時,軍中的一百掌刑兵出列,抓著那四十四人倒拖了出去,那四十四人還要喊叫,但很快被周圍士兵壓了下去,口中塞上了軟布,五花大綁地拖到了空地上。
鄧覺看了一眼夏極,而這位七殿下正老神在在地看著遠處,好像在擔憂著戰局,他心底一狠:“此時乾擾戰局,殺無赦,剁成肉糜!”
眾人:......
那四十四人完全嚇傻了,然後士兵中又有不少人開始喊叫“未曾死在戰場,卻死在軍中”...
鄧覺殺人絲毫不含糊,又抓了數十個士兵,按照七皇子的吩咐,統統剁成肉糜。
片刻後,這一百餘人便是全部倒在了血泊裡,在月光下化作一灘血水。
於是,再無人說話了。
夏極這回過神來,才道了聲:“鄧將軍,做的太過了。”
鄧覺一抱拳:“元帥說的對!是老夫急躁了!”
夏極道:“戰後自己領罰。”
鄧覺一愣,戰後?還有戰後嗎...但戰局的關鍵已經在這位年輕的殿下手上了,心狠手辣,強大神秘,隱忍無比,這位殿下當真是一代了不得的梟雄啊,而自己似乎也已經和他綁在一起了。
他揚聲道:“是!”
此事便是一捎而過。
城中,頓時安靜下來,隻聽見不停的轟鳴聲。
如此形勢,確實是不得不出城了,否則皇城今晚必破。
鄧覺也不問誰願意出戰了,直接道:“赤豹營一萬士兵出列。”
頓時,一萬士兵站起了身。
這一萬士兵正是未曾參與守城、也未曾參與任何戰鬥的士兵,這是鄧覺留著用來最後定乾坤的一支精銳,他掃過這一張張依然還充滿戰意的麵孔,揚聲道:“很好!”
“你們隨老夫出戰!破敵!可敢?”
“願隨鄧將軍出征!”
赤豹營士氣依然高昂。
鄧覺看了一眼夏極,沉聲道:“那皇城就拜托給殿下了。”
夏極一抬手,淡淡道:“我去,你守城。”
鄧覺愣了愣,但皇子聲音充斥著不容置疑。
夏極說完,便是站起身,走到了月光下。
獸麵吞頭連環鎧,丈八大暗黑天戟,黑發如魔張狂而舞,神色似佛靜如止水。
他揚聲道:“開城門!”
鄧覺跟著吼道:“七殿下乃是防守皇城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個人武勇,陣前無敵,與佛何乾?與他人何乾?你們...全都聽命!老夫也當聽命!”
一句話擲地有聲地吼了出去。
數萬殘存大軍,以及周邊協守俠客、青壯都鴉雀無聲。
隨後,便是爆發出聲浪:“是!!!!”
滾滾浪潮聲裡。
夏極走在最前,抬手招了招,豪爽地喊道:“兒郎們,隨我出征。”
說完,他也不騎馬,隻是扛著黑戟,昂首大踏步走向了緩緩開啟的城門,迎向了城外的異族大軍。
雖千萬人,吾往矣。
一萬赤豹營,列隊相隨。
此情此景,隻看的鄧覺心晃神搖,這位老將忽地揚聲道:“皇子若能歸來,我鄧家今後唯皇子是從!!”
然後,這位老將軍側頭看向不遠處的魁梧將軍,大聲道:“為國捐軀,就在今朝,逆子,還不隨殿下出征!”
“是,父親”,鄧公九看著那魔神般的身影,早就有些熱血沸騰,此時一夾馬腹,便是提著青龍刀跟了上去。
鄧覺又吼道:“還有誰!!?”
這一吼,嘶啞而悲壯,宛如慷慨高歌之士,頓時又有數百名江湖世家的精英俠客隨了出城,緊隨著又有一些士兵追了上去,再接著,更多小股小股的將士甚至是民兵青壯都隨了出去。
月色鋪滿一路。
隨著城門的打開,這座即將被獻祭的皇城,終於在這注定踏翻世界的男人的腳步裡,緩緩露出了尖銳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