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柔忽然想起“自己如果不能好好侍奉眼前男人,整個家族的下場會如何”,她壓下心底難受,曲意逢迎,露出甜甜的笑容,“今晚是柔兒的新婚之夜,既然夫君不在,主人便陪我共赴巫山雲雨,好嗎?”
夏極傳音道:“是否你不陪我,家族就會遭受劫難?”
南風柔一愣,旋即道:“是柔兒自己願意。”
夏極看到她這麼一愣,心底就已經明白了,世家行事真的是肆無忌憚,這天下江湖完全是他們的後花園,這些所謂的江湖美人,世家大小姐,都不過是後花園裡生出的花朵,任由采摘。
自己現在有三個選擇:
一,上床,如此就是入了冰帝陣營。
二,為她求情,欠了冰帝人情。
三,不管不問,冰帝真的會派人滅她全族。
冰帝摸準了自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所以絕對不會選第三個,那麼,無論自己怎麼選,他永遠都是贏家。
而如果自己真的對這少女產生了一點點感情,冰帝都會直接把她奪過來,讓她跟隨在自己身邊,為奴為婢,這樣自己又是入了他的陣營。
夏極想明白這些,就去洗澡了。
南風柔緊張地等待著。
夏極換上睡袍,坐到床邊,“往裡去一點。”
南風柔頓時滾到了床裡麵。
夏極抬手,在床中央劃了一道線,然後就開始睡了。
南風柔試探著伸手,但手才碰到那條無形的線,就覺得被一股雄渾的真氣給震了回來,她暗暗心驚。
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這需要自己侍寢的男人又究竟是什麼存在?
那能舉手抬足間,一招壓下身在天榜的夫君,更是直接讓自己父親,亦南風家家主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神秘勢力,究竟是什麼?
要知道,自己的父親南風長空可是一代江湖傳奇,舉手抬足已凝法相,雄霸一方無人敢動,便是城主或是各方權貴都會賣幾分麵子。
看著那似已經熟睡的少年,南風柔這才壓下原本的屈辱和恐懼,好奇地打量。
他很年輕,青絲垂落,糅了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花白,有些胡渣,周身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魔力。
南風柔身為江湖百花榜第一甲,自然見過男人千千萬,無不是風流才子、天才少俠,但那所有人加起來,都已比不上眼前這神秘少年。
她隻覺得自己從前不過是井底之蛙,如今被人強行帶到了井口,然後才窺探到了這世界的真正一角。
“還在擔心嗎?”
聲音忽然傳來,南風柔嚇了一跳。
夏極背對著她,傳音道:“擔心的話,自己折騰著,叫一夜吧。”
南風柔:...
她咬了咬牙,忽然掀開被子,露出潔白無瑕的軀體,問:“公子,奴婢不美嗎?”
夏極沒回頭,
百年紅顏成枯骨,
若不能相伴這一路,就不要留下一絲情。
所以,他繼續傳音道:“自己叫吧,逼真一點就行。”
說完,他運用真氣堵住耳朵,未幾就睡著了。
南風柔簡直哭笑不得,仔細想了想,於是便開始叫了,一時間,春色滿屋。
...
夏極睡了個好覺,南風柔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為他梳理頭發,又為他披上衣衫,這才問:“你究竟是誰?”
夏極道:“南風姑娘,就當是一場噩夢吧,我們不會再見了。”
“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
夏極沒回答,淡淡道:“送你回去的人今早該來了,準備準備吧。”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身後傳來聲音。
“公子...”
夏極頓了頓腳步。
“謝謝你。”
...
冬雪下了一晚,覆蓋齋舍五寸。
夏極和蘇冰玄對坐著,桌上放滿了精致的餐點,每一份都極少,隻夠兩三口,但卻都是稀罕物。
兩人很有默契,安靜地吃著早餐。
屋簷不時卷落一些銀屑,被風吹落簷下。
但還未觸碰到兩人,便被一股柔和的氣勁給推開了。
飯後。
上茶。
蘇冰玄擺擺手:“換酒。”
酒來。
蘇冰玄為夏極倒了一杯,然後道,“南北不喜歡那女子嗎?”
隻此一句,夏極就知道蘇冰玄知道昨晚的作秀,這是在逼著自己求情。
於是,他輕聲道:“我終究不是在蘇家長大的。”
蘇冰玄哈哈笑道:“好!我就喜歡你這般風骨,若是換做彆人,昨晚早就細心安慰,然後與那女子圓房了。
你這般重情重義的人,在蘇家可是很少有了。放心,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會再動南風家了。”
他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在把夏極逼迫到去思索“要不要求情”時,他又主動施加恩惠。
夏極心底忍不住感慨一句,這冰帝真是一代梟雄了,一舉一動莫不都蘊藏了獨有的魄力,
然而,可惜兩人卻絕不同路,他與世家之間,從來都是水火不容。
蘇冰玄道:“再過幾日,根據家族安排,我們需要前往北方,一來是讓新君增長見識,二來讓他見一見火劫,三來我們需要在外麵麵對火劫,取一縷魔火以入十一境。如今寒冬,火劫又是初起,正是可以在外麵試探的時機。此事,家族已有萬全的準備,我們雖是去接觸火劫,但不會出意外。”
夏極點點頭。
蘇冰玄道:“到時候,我與她都會去。”
說完這句話,冰帝深深看著夏極。
夏極眼中目光猶豫了一瞬,緩緩低垂下,卻未和他對視。
蘇冰玄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而輕聲道:“南北,人總要做出抉擇,你重情重義,我不逼你,我會給你機會還了這情分。”
夏極閉目,給自己連倒十杯酒,都是一口飲儘。
末了,他手指微微捏緊著酒杯,沉緩道:“謝帝君。”
聽到這三個字,冰帝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這一刻,眼前的男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夏極垂著頭。
他知道這一刻,眼前的冰帝已經開始真正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