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趁機壓住她道:“你今天怎麼了?”
安蓉蓉問:“你是不是男人?”
“是。”
安蓉蓉羞了羞,點點頭,“確實是。”
然後,她又質問道:“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怕什麼?”
夏極也不藏了,直接道:“我怕相愛卻不能相伴,相伴卻不能相隨,相隨卻不能長遠,長遠卻遠不過時光歲月,到時候,怎麼辦?”
安蓉蓉道:“你不就是怕我或者你活不過五百年麼?不就是怕我們之後不在一個世界裡麼?不就是怕我們今後不同路了麼?”
夏極坦然道:“是。”
一字落下,兩人都沉默了。
安蓉蓉道:“我們現在至少在一個世界,一條路上,不是麼?”
夏極未曾回答,隻是笑道:“長公主難道缺男人嗎?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這不是我認識的長公主。你到底怎麼了?”
安蓉蓉隻覺得激情都消失了,她翻滾著躺到一邊,輕聲道:“三天後,家族會為你安排灌頂,到時候,再取一顆火種,你就可以突破十一境了。”
夏極道:“我不在乎。”
安蓉蓉忽然如一頭發怒的母豹子,壓過去質問道:“我努力爭取來的,你憑什麼不在乎?”
夏極問:“你付出了什麼?”
安蓉蓉忽然傳音道:“南北,我們鬥不過蘇家的,更不可能鬥得過五大世家不可能的,誰都不可能做到,世家就是神,他們就該將天下當做玩物。
我無法回避一些事,所以我在努力地為你爭取一點利益,也想把第一次獻給我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以不留下後悔。”
夏極傳音問:“你看到了什麼?”
安蓉蓉依在他懷裡,傳音道:“家主帶我去看了一些東西,我隻能看到,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南北,你這個傻子,彆再想著和世家做對了,好好的過吧。清醒一點吧,你是世家的人。”
夏極輕輕吐了口氣,傳音道:“若是可以呢?”
安蓉蓉無力道:“做不到的。”
夏極道:“我若是讓你看到了希望呢?”
安蓉蓉痛苦無比,忽然在他懷裡痛哭了起來,傳音道:“你隻要平平安安,就可以了。”
夏極輕輕揉著她的頭發,固執地問:“若是看到了呢?”
“若是看到我我就跟著你去做,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在床上相擁著,靜靜躺了一會兒,隨意談了一些東西。
比如安蓉蓉再三叮囑“不要把安尋卷入這樣的是非裡來,讓她好好生活吧”。
又比如夏極隨意詢問“十一境之後會發生哪些變化”,然後得到的變化裡卻沒有“獲得第二身”這種說法。
如此種種
隨後,安蓉蓉才起身,在黑暗裡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推門離去。
夏極吐了口氣,他感覺自己可能要臨時失去一位盟友了。
安蓉蓉所見到的,一定是蘇家的一些底牌,她能被嚇成這樣,那底牌定然是很恐怖了。
但,那又如何?
兩天後。
蘇家三重天一處空中花園裡。
白梅等奇花異草,散發著冷豔幽香。
安蓉蓉穿著紅色絨衣,站在石階上,如是在小雪中怒放的火焰。
身後傳來腳步聲。
然後是一聲溫和的微笑。
“月卿,好久不見了。”
那男人迅速走到她身側,側頭撇了她一眼,眸中卻沒有驚豔之色,也沒有淫邪之色,而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
安蓉蓉也看到了這男人。
他臉上時刻掛著微笑,雙頰微紅,粉而透白,有一股奇異的暖意,好像是嬌生慣養的世家書生。
但他身上卻偏偏有邪氣。
男人正是蘇瑜,二十年前去了吳家,如今才剛剛返回。
安蓉蓉坐到花園屋簷下的茶幾一側,熟練地泡茶,然後分了一杯出去,蘇瑜頗有風度地坐到她對麵,身著白衣,一塵不染,但偏偏還是那一股無法散去的邪氣毀了這白衣形象。
兩人默契地誰都未曾先說話。
所有的敘舊就見麵那一句“好久不見”,
除此之外,再無一言。
蘇瑜飲完一杯茶,溫和道:“月卿,家族的意思,你明白吧?”
安蓉蓉點點頭。
蘇瑜忽然笑著傳音道:“其實,我對你不感興趣,你應該也有喜歡的人,但是家族之命又不可違,我有個建議,你願意聽麼?”
安蓉蓉愕然了一下,然後又點點頭。
蘇瑜傳音道:“我願意幫你,對他們我隻說我們相處的很好,即便今後我們成婚了,我也不會碰你一下,哪怕牽手都不會。
你儘可以與你的小情人去私會,甚至我把婚床空給你們都沒問題。我們隻會掛著夫妻的名。”
安蓉蓉傳音道:“你要什麼?”
蘇瑜道:“掌控。”
“什麼掌控?”
“我要掌控蘇家所有的資源,不希望有人給我下一點絆子。所以,我成全你,你也需要成全我,幫助我。如果可以,你我現在就能立下誓言。”
安蓉蓉有些猶豫,她抬眼又看了一眼這男人。
他看似善解人意,看似隻是一個對權勢有著野心之輩。
但真的如此嗎?
他身上那一股邪意,已經無法遮攔了。
他到底要乾什麼?
蘇瑜並不急,他反客為主,抓過茶水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飲著,耐心等待著,似乎麵前這絕美的蘇家第一美人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安蓉蓉道:“我不會利用自己的力量,去不顧一切地幫你。”
蘇瑜道:“理解,我不會強你所難,但如果沒有和你的利益極大衝突,你必須幫我。”
安蓉蓉再仔細想了想,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問題,於是道:“好。”
蘇瑜笑道:“那我們起誓吧。”
之後,兩人都是發下了誓言。
蘇瑜道:“按照慣例,若是一座莊園的主人死亡了,那麼這座莊園所有的奴仆都該拍賣,或是其他族人瓜分。
而冰帝亦不例外,他雖然身份高貴,但也隻會留下一些奴仆打掃莊園,設個衣冠塚而已。
待到拍賣之日,你幫我拿下一個人。”
“誰?”
“五尾妖狐。”
“她”
“她本不算奴仆,但我偏偏知道她身上不僅有封印,還被烙印了奴紋,而聽命於冰帝。冰帝倒是也沒虧待她,也沒勉強她,我深為佩服。”
安蓉蓉知道這樣的五尾一定是會拍到天價,蘇瑜的積分少,所以他這是要自己傾家蕩產地去幫他。
然而,她腦中閃過風南北的樣子,那身影已經烙在了她腦海,於是她應了聲:“我答應你。”
蘇瑜微笑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