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仲文不急於拿出證據,隻說:“阿弘,三年前申屠越領二十萬大兵出征平叛,反被叛軍殺得屁滾尿流,鼠竄而歸。當時的兵馬大元帥鄭國舅要殺他,是你哥哥領著你的幾個義兄保下了他。你哥哥帶著幾個義兄領兵再次出征後,殺了叛軍歸來,為何鄭國舅會懷疑你們謀反?”
公孫弘站住不動,是鄭國舅懷疑義兄們謀反嗎?
不是何太監蠱惑了皇上,皇上才命鄭國舅設圈套殺幾個義兄?
公孫弘隱有怒意,“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馬仲文說:“你想想看,你兄長和幾個義兄死後,先是鄭國舅與何太監鬥法,死於何太監之手。現在何太監雖還活著,但他手裡還有多少軍馬?如今手握重兵的人是誰?如果何太監不幸身亡,朝廷裡會由誰當權?”
公孫弘腦袋裡轟隆一聲,似乎有一根弦斷了,許多被他忽略的細節浮上水麵。
與此同時,走廊裡傳來一聲驚恐的叫喚聲。
“殺人了,有人死了!”
忽然發生的意外,讓公孫弘不得不暫停思考。
不多久,金珠歌舞坊的魏老板來到公孫弘麵前跪下,祈求道:“公孫先生,死者是慕容將軍愛妾張娘子的兄長,殺人者是我剛買回的女奴,這件事隻是意外,還請公孫先生查明真相,還我一個公道,莫叫慕容將軍遷怒於我。”
公孫弘冷冷道:“女奴敢殺客人,原因無外乎兩個。要麼她是叛軍細作,被張岱岩逮住,反殺了張侍衛。要麼張岱岩見她顏色好,對她多有淩辱,她抵抗不住,憤怒殺人。無論哪個原因,你都有失察之過!”
魏老板急得額角冒汗:“她的確好顏色,我也跟張侍衛說過很多次,她才七歲,還不適合伺候客人,需再養幾年。為了叫她避開張侍衛,我安排她去了後廚做雜活,可她今日不知怎的,還是落到張侍衛手裡。我不曉得她膽子竟這麼大,居然敢殺人!”
顏色好,七歲,敢殺人?
公孫弘腦子裡忽然浮現出阿嬋的臉。
會這麼巧嗎?
“還不快帶路!”公孫弘冷冷看向魏老板。
魏老板連忙在前麵開路,帶著公孫弘來到雜物間。
張岱岩脖子上的大血管被割開,血流了滿地,但他還沒有完全死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求助聲。
連七歲的小女娘都不肯放過,簡直是畜牲,公孫弘眼睜睜看著他咽了氣。
角落裡,阿嬋已經被人捆了,像頭死豬一樣扔在地上。
她看著公孫弘,麵容平靜,眼裡沒有畏懼,仿佛她剛才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雞。
這就是公孫弘一直討厭阿嬋的原因。
她太輕佻了。
她對這世間的所有一切都那麼不在乎。
公孫弘六歲入白鷺書院,拜在竹賢居士門下,十六歲寫得一手文章,自此名動天下。
他在白鷺書院時,一直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他從骨子裡討厭享樂,反感輕佻,甚至連開心的情緒都被他認作是一種罪惡。
而阿嬋身處逆境,卻過得輕鬆自在,臉上隨時帶著愜意滿足的笑,這在他看來,簡直輕佻至極。
但,今日阿嬋殺人,公孫弘認為她做得對。
公孫弘看向魏老板,“等人死透了,你再去通知何家來接人,口風緊一點,彆說殺人的是個七歲小女娘,隻說他不幸碰上了叛軍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