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萬事如意(1 / 2)

割麥和脫粒是要同時進行的,第一天開始之後,裡理這邊上午收割完的麥子拉到打麥場曬乾之後,中午吃完飯之後,碾麥子脫粒的工作也就開始進行,下午割的麥子會先在麥場邊堆成麥堆,然後等上一批弄完之後,再換上下一批割的麥子,要保證打麥場能及時的將割下來的麥子趕緊脫粒歸倉,所以每年的收麥要進行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能乾完。

劉翠華和顧瀾分在了一片地裡,但是她的手腳麻利,能跟得上前頭好幾個割麥的女同誌的速度,還有餘力跟旁邊的老姐妹偶爾閒聊幾句。

她蹲坐在田壟上,動作麻利地將周圍幾壟的麥子都收攏到身前,準備放到放好的繩子上捆好,嘴裡還在跟她一個老姐妹閒聊老姐妹家三兒子的婚事,劉翠華在村裡人緣不錯,因此很多家裡有男孩子到了年齡,家裡老娘有了相中的姑娘之後,會請她去幫忙說合說合,實際上也算是一個媒婆了。

她正聽著老姐妹說她看中了鄰村一個木匠家裡的二姑娘,想請她去幫忙說合一下呢,就看見本來坐在地上,正說得唾沫紛飛的老姐妹突然整個往後彈了一下,也不顧地裡還種著沒長多高的玉米苗了,直接驚叫出聲,“翠...翠華!快鬆手,那麥子下麵有條蛇!!”

劉翠華手比腦子快,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老姐妹說的啥,手已經不過腦地將手裡的那一抱麥子給遠遠扔了出去,扔到了已經收割完沒人的地裡。然後整個人這才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剛剛老姐妹喊的什麼。

她看向遠處自己扔麥子的地方,先大聲告訴周圍的人不要靠近,自己咽了咽口水,定睛看向那邊,果然讓她在黃色的麥秸茬和綠油油的玉米苗裡發現一條一米多長的花蛇,不是他們知道的無毒菜花蛇,看那蛇身上鮮豔的顏色搞不好是有毒的!

劉翠華不敢過去,趕緊告訴大家不知道這蛇有沒有毒,最好不要靠近,先把大隊長他們叫來再說,讓他們來處理了。

“大隊長!驢蛋,快去把大隊長叫過來,這裡發現一條花蛇,可能有毒!”劉翠華趕緊喊正好負責她們這塊地,正要過來挑麥子送去打麥場的驢蛋,讓他彆過來,先去叫人。

劉翠華她們也不敢再乾活了,前頭割麥子的也不敢再往前了,都不自覺聚到了劉翠華和她老姐妹周圍,顧瀾也抓著鐮刀過來了,她也害怕蛇這種東西,挨劉翠華很近,劉翠華還敢小心地遠遠盯著那條蛇,知道它現在爬到哪了,顧瀾是連看一眼都不敢,整個人低著頭抓著劉翠華的衣擺不撒手。

等大隊長帶著好幾個拿著鐵鍬棍子的男子趕過來的時候,那條蛇已經爬出去老遠了,劉翠華也不敢過去啊,隻能遠遠給他們指著。

“大隊長,那蛇在那呢!就在那壟地的田壟邊上呢,你們小心點,這蛇可不小,差不多有我手腕粗呢,可能還有毒!”

大隊長帶著人盯著劉翠華指的那找了半天,終於看到了那條花蛇,然後這才帶著人下去,有拿叉的,有拿鋤頭的,幾個男子合力將那條蛇叉住,然後將蛇頭剁了下來,就這樣那蛇還扭了半天,等它徹底不動了,才有人敢過去抓起來。

大隊長跟抓著蛇的“好漢”一塊去了村衛生室找村醫趙叔看了看,確定是條毒蛇之後,由趙叔出手,將蛇膽給取了出來,這條蛇也不小了,蛇膽也是藥性不錯的好東西,大隊長已經拜托村醫趙叔幫忙處理好,然後就送到藥材收購處換錢,給大隊上的人買點肉補一補油水,這收麥可是很累人的,不吃點好的容易受不住,這正巧趕上了,大家也能好歹都沾沾葷腥。

成子挑了兩天麥子之後,累的兩邊肩膀上都壓出了兩道三指粗的紅痕,一碰就疼,傅大嫂看著心疼的不行,成子虛歲也才十四,說著已經是半個勞力了,實際上也還是個沒怎麼乾過重活的孩子,劉翠華一想,乾脆找大隊長幫忙給調到打麥場了。

打麥場裡有負責拉著套上了大轆轤輥的牛驢,從外往裡一圈一圈碾麥子的,也有負責翻麥子,好讓麥粒脫乾淨的,成子現在就負責蹲在那翻麥子,上午翻麥子保證麥子曬的徹底,下午碾麥子的時候還要翻,保證脫粒徹底。

他前兩天挑麥的時候為了逞英雄沒帶草帽,就短短兩天的時間,整整黑了兩個色度,臉上脖子上好多地方都曬脫皮了,自從換到麥場之後,他才學乖了,知道戴上草帽,護好本來就不咋俊的臉蛋兒。

而負責牽著牛驢的都是隊裡的壯勞力,畢竟這牛和驢也有偷懶不想乾的時候,這就需要人來通過一些“手段”來讓牲畜乾活了,碾麥子的時候,打穀場上的幾個隊員都是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一個帶長把的大勺子,負責給乾活的牛驢祖宗們接排泄物,不能讓它們把粑粑給弄到下麵鋪著的麥子上,所以等他們要那啥的時候,社員們就要迅速把大勺子接過去。

旁邊還有負責拎著桶的人,每接滿一桶都要拿去漚肥,等到過秋之後再種麥子的時候,這些就都會變成給莊稼增加營養的好農家肥。

等碾了幾遍保證秸稈上沒有殘留的頑固麥粒之後,就可以將麥秸挑到麥場外麵,用推板把麥場的麥粒推成堆,然後換大隊裡上了年紀的老把式上場,把麥粒裡麵混雜的麥糠揚出來,這揚麥可是個技術活,非得老把式才能乾得來,要不不但麥糠去不掉,搞不好還揚自己一身,狼狽得很。

等這一環節也弄完之後,這一批的麥子就可以推到麥場四周的邊上進行最後的曬乾了,打麥場要換上下一批麥子繼續熱火朝天地乾了!

這個割麥、打麥的循環會直到最後一批麥子處理乾淨為止。

至於脫完粒之後剩下的麥秸稈,大隊上會在麥收結束之後,給各家各戶分一些用來生火,剩下的也會拿來漚肥,畢竟這年頭肥料還沒有普及,老百姓們種地全靠這些農家肥肥地了。

麥子都曬乾裝袋歸倉之後,大隊長會先帶著大隊乾部去給公社交公糧,等他們回來之後,下午就會給社員們分麥子,能不拖就不拖,畢竟這年月各家各戶搞不好都指著這新糧食下鍋呢,所以在麥收的時候,大家就開始盼著分糧了。

今年分糧的時候傅靜安也被小堂姐萍萍拉著一塊去看了。

大家中午吃完飯都不用大隊長派人挨家挨戶的通知,就自動帶著袋子筐子去糧倉門口排隊了。

大隊長站在一邊總籌,大隊的會計和記分員配合著每家應該分多少斤麥子,今年麥子的收成還不錯,所以大隊上每個人可以分到五十斤麥子,比去年要多幾斤,同時他們大隊上因為地多,所以每年各家各戶分的糧食在周圍四裡八鄉也是排的上號的。

之前提過西柳村以前出過不少大戶,也是當時有名的富裕村,當然這富裕的也隻是那些大小地主們,隻是現在沒地主了,西柳村在這方麵不顯眼了。

但是之前的基礎還是在的,因為當時地主多,所以他們村的地就比周圍村子多出不少來,再加上原來村子裡大部分人就是地主家的佃戶或長工,都是肯賣勞力的,所以他們這些年又開墾了不少的荒地,現在他們西柳村大隊人均能有的地也就比其他大隊多出不少來。

他們大隊今年一人多的能分五十五斤的麥子呢,周圍其它大隊說不定隻能分四十來斤嘞!大隊裡水田少的,說不定連四十斤都分不到呢!

他們這裡說的水田不是南方種水稻的那種水田,而是指的是地周圍有水源,人們能澆水的地,相對的旱地就是不能澆水,隻能純靠老天爺吃飯的地,這樣的地一般都是用來種各種粗糧的,水田則是種小麥的,畢竟小麥才是主食,價格還貴。

萍萍拉著傅靜安來看分糧的,結果來了以後,她又跟她那些小弟們跑去玩了,剩下傅靜安留在這好奇地看著。

慢慢她就湊到了負責稱糧食的大隊崔乾事身邊,他手裡拿的是後來大家很少能見到的那種撐杆秤砣的大稱,崔乾事手裡這個最大重量能撐到一百斤,傅靜安看到那個秤砣也是分量不小的樣子。

果然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是瞎說的啊,這麼大的秤砣搞不好比大家的小心心還要大哦。

然後,傅靜安開始皺眉,她突然有了一點小發現,隻是現在不好直說,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倒是是怎麼回事,而且看起來這個稱也是他們大隊上用了好多年的,她就不信以前就沒人發現這事,畢竟她從來不認為這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聰明人。

所以等劉翠華帶著負責扛著分到的麥子的傅老大回到家之後,家裡沒外人了,她才終於向她奶問出了她的疑問。

“奶奶,我剛剛看著咱們隊裡拿來分糧食的那個稱杆上刻的後頭部分的稱星好像不太對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正喝水的劉翠華放下茶缸,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我們小安安這麼聰明啊,第一次去看分糧就發現了,這事其實是我們大隊社員都知道的公開的秘密了,其實那杆秤稱斤數少的東西的時候是沒問題的,就像你說的那樣,秤杆上有問題的是後麵的那部分秤星,所以每稱一百斤就會多五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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