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公自幼體弱,承載不起,府上就要出一個人來暫領國公職權,如果無人為繼,就會被去爵,所以但凡有人能頂起來,都絕不會叫職權空置。”
“老越國公亡故的時候,梁氏夫人才嫁進來幾年,不好越過婆母去掌權,這職權便暫且叫老太君兼了。”
喬翎忍不住問:“梁氏夫人有孩子嗎?”
張玉映看著她,意味深長:“梁氏夫人有一個兒子,如今大概也有十二三歲了。所以她不必跟老太君相爭,更沒必要跟繼子過多的往來。”
老太君上了年紀,繼子身體足夠差,梁氏夫人需要的就是等待,無謂去做多餘的事情。
喬翎的思緒又轉到了另一處:“非休沐日,老太君幾乎日日都去當值,也實在是很勤勉啊……”
說起越國公府的老太君來,張玉映臉上平添了幾分敬重:“不是隨便什麼人上了年紀,都能夠被稱讚為年高德劭的。老太君暫領越國公職權,督禮部,協同太常行事,幫過很多人。先前我跟我爹對簿公堂,即便有聖人留下的條例在,引起的爭論也非常大,老太君與我無甚交際,卻還是站出來幫我說話,事後我專程前來致謝,她也不肯居功……”
喬翎肅然起敬:“怪道如此受人推崇!”
二人出了梁氏夫人的院子,便往後院老太君處去靜待,彼處的侍從們都很客氣,極熱絡的招呼她們吃茶,又送了點心來。
兩人說了一路話,倒真是渴了。
喬翎咕嘟嘟往肚子裡灌了一杯水,又吃了兩塊點心,耐心等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外邊有侍女清脆的聲音傳來:“老太君回來啦!”
打簾子的打簾子,重新沏茶的沏茶,另有人替老太君取了居家的衣裳來,原先寧靜的客室,好像就在這一刹間活了過來。
喬翎與張玉映趕忙起身迎人,便見打外邊走進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夫人,膚色紅潤,目光明亮,滿頭銀發梳的整整齊齊,渾然沒有半分暮氣外溢。
喬翎忙近前行禮:“老太君,我……”
那老夫人長長的“噢”了一聲,揶揄的朝她眨了眨眼,說:“我知道你——你夫婿便是當今越國公薑邁薑弘度,是不是?”
喬翎一下就呆住了:“哎?!”
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把她拽起來,爽朗大笑,一邊笑,一邊向身後道:“還不過來拜見咱們的越國公夫人?!”
喬翎眼見著老夫人身後走出來個容長臉兒的青衣侍女,笑嘻嘻的看著她。
身上的衣裳有些陌生,往臉上看,倒是眼熟。
她“啊呀”一聲,認出這是當時下樓來給她送錢的侍女之一,隻是當時竟不知道,這侍女的主人,居然就是自己未來夫婿的祖母!
喬翎低聲同張玉映一說,後者便動容的拜了下去,老太君另一隻手把她拉住:“難道我還缺人磕頭嗎?起來吧!”
侍從重新送了茶來,老太君大抵也是渴了,先喝了半杯下肚,這才朝喬翎開口:“我素日裡事忙,衙門那兒走不開,弘度那邊的事情也得留半顆心,好在你來了,以後倒是可以略鬆口氣。”
她顯然是極為爽利的性格,當即就開門見山道:“弘度的身子,我也不瞞你,太醫來診脈,都說是不太好,是以怕也沒有太長的時間去準備婚事,短則半月,長則一月,咱們就把事情給辦了。”
“雖說是衝喜,但是該給媳婦的,一定也不會少,若是弘度真就是跟他爹一樣早早地舍下我去了,你也願意,我再給你添一份嫁妝,叫你從府上出嫁。”
很周到,很穩妥。
喬翎能說什麼呢:“您安排的再好不過了。”
老太君體諒人,也希望未來的孫媳婦通情達理,見她明白,當下滿意的點點頭:“你二叔在外公乾,歸期未定,短時間怕是見不到了,而你婆婆喜歡安靜,你有事隻管跟我這兒的人說,彆去吵她。”
略微頓了頓,又道:“外邊的那些傳言,你不必當真,她這個人麵冷心熱,不是壞人。”
喬翎點頭:“我曉得的。”
老太君跟她說完,又告訴張玉映:“隻管在府上住著,不必擔心彆的,三皇子畢竟也隻是皇子,還沒坐到那個位置上呢,不必怕他!”
說著,她神情當中流露出一點譏誚:“但凡聖人有半分想要立他的意思,貴妃也不會隻是貴妃,他自己怕也知道,所以才這樣輕狂!”
喬翎聽得心下微動,卻不好發問,薑二夫人就趕在這時候過來了。
她是個年輕的婦人,至多二十五歲,喬翎猜測該是續弦,不然也太年輕了一些。
隻是薑二夫人身子看起來不太好,進門一會兒,便咳嗽了好幾聲。
老太君不由得歎了口氣,神色憐惜的告訴喬翎:“這是我娘家的侄孫女,原也是個愛說笑的性子,隻是前年生產完之後坐下了病,斷斷續續的總不見好……”
薑二夫人臉色雖有些蒼白,但語氣果然是爽利的:“也不算是大毛病,就是有些體虛嗜睡罷了,娘擔心我,才覺得是了不得的事情。”
老太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