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東是親曆過突變過程的狩魔獵人,在他的印象裡即使是最頑強、最驕傲的戰士之子,在突變過程中都會像是一灘任人踐踏的爛泥。
但是......藍恩......
“你不是,某個,遙遠國家的貴族之子,對吧?”
波爾東的嘴角還在淌血,但他還是死死盯著自己的學生,一字一頓的說著。
“就算是弗爾泰斯特的種兒,我也不相信他會有你這種......這種......”
弗爾泰斯特,泰莫利亞的國王。
他毫無疑問是這片土地上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他也必然能為自己的繼承人提供世界上最頂級的教育和培養,但波爾東仍不覺得,那樣培養出來的人能與藍恩現在的表現做比較。
......差遠了!
心智、耐性、果決......那是一股透著古老智慧和血腥味的差距!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處境,甚至同一時刻就立刻擁有了對策。
至少在曆史經驗方麵,弗爾泰斯特也教不出來這種人!
藍恩收攏著手上的煉金袋,聳聳肩。
“一點見識,一點知識,再配上隨時都會在你的壓榨下死去的危機感......這事兒對我經曆的教育來講,不是很難。當然,我也從沒說過我是什麼‘貴族後代’。”
“嗬,是啊,一切都是我的揣測,你什麼都沒說過。”
波爾東冷笑一聲。
藍恩卻猛地抬頭,睜大了眼,“你笑了?”
越發虛弱的壯漢自己也驚訝的遲疑了,他點點頭,“笑?也許吧。也許是大出血,帶走了我身體裡抑製感情的成分。我現在有點恨你了,但已經晚了,對吧?”
波爾東的絡腮胡咧開一個冷笑,皮甲手套搭在了肚子上,那裡的甲胄縫隙裡已經堆滿了他自己的血。
稍稍一動甚至會滿溢出來。
是的,出血量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看來你確實恢複了一些感情,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裡。那麼你有興趣談談嗎?”
“談?”波爾東臉上掛著不熟練的笑容,用自己最後的努力在地麵蛄蛹一下,希望能感覺舒服一點。
當然,這也讓出血更多了。
“談什麼?”
“談談你為什麼會‘得到’我。我不覺得你會救一個沒錢的農民。”
藍恩的雙手交叉,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的老師。
他是被“意外律”——也就是命運——交給波爾東的,從一個農夫的手上。
地獄般九死一生的突變過程,每時每刻都沉浸在死亡危機感中的學徒生活......一切都起源於這一次“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