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是不會管他這些的,他們隻急著趕路,就想著儘快的把章縉送去荒涼的邊疆,好能早早的回京享樂。
他感覺身體隨著囚車的顛簸行駛,起起伏伏,難受極了。
傍晚的風仍舊帶著些許的涼意,它們一股又一股的吹過,鑽入章縉身上破爛的衣衫裡,熱和涼一同處在他身上,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冰火兩重天當中。
“水……水、水。”章縉的嗓音沙啞,聲若細蚊,他突然開口喊道。
在獸檻旁看守著他的幾個官兵,很快就聽到了他的這聲呢喃。
有一個人早就不耐煩,他拿了出手中的鞭子,狠厲的長鞭裹挾著長風,破空呼嘯襲來,“你還想要水!”
章縉看到了他甩過來的長鞭,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染上了恐懼的意味,他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偏過了頭。
想象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好在他們一直將他關在囚車裡,長鞭被狠狠的甩打在車緣上。
他這才敢睜開眼睛。
身後傳來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前方領頭的注意。
他揮手使正在前進的隊伍停了下來。
把手中的韁繩向後邊扯了扯,他將胯|下的馬調轉了一個方向,皺著眉頭朝著後邊走了過來,嚴肅問道:“怎麼回事?”
被點到的人神色一下就恭敬了起來,他看向車中的章縉說道:“大人,是這小子吵著要喝水。”
領頭的那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車中的章縉渾身臟亂,幾日未洗的頭發早就粘黏在了一起,渾身都往出散發著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他臉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東西,整個人都痛苦的蜷縮在一處角落,叫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樣。
隊伍出行之前,有幾個大臣給他塞了不少的東西,叫他照顧好這個孩子,把他好好送到邊疆。
雖然朝廷的意思也是要他將這孩子送到邊疆,但是這錢都送上門了,反正目的都是一樣的,他也就應下了。
所以他這兩日就沒有過問他的情況。
如今看來還是該照顧一下,收人錢財,就要替人辦事。
“行了,你看他現在這副樣子,要是死了怎麼辦?”
那人被他這麼突然一問,噎在了原地。
“可是——”握著長鞭的人還想張口辯駁。
不過就是一個朝廷重犯死就死了,還這麼關心作甚。
“再有異議,叫你也感受感受手中長鞭的滋味。”領頭的見他不服從,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那人頓時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周圍其他的人都把頭偏了過去,不敢將眼神繼續聚集在這邊,生怕殃及自身。
領頭的人重新騎著馬回到了他原本的地方,目光朝著前方望過去,他突然發現不遠處倒是有間客棧。
抬頭望了眼天色,才發現天邊火燒般的霞雲,如潮水般很快的退去,逐漸失了顏色,太陽已經快沒入西山。
他對身後的人揚聲道:“不遠處就是客棧,今夜我們暫且於此處歇一晚,明日天亮再繼續趕路。”
“是。”眾人齊聲應到,明顯精神都高漲了許多。
這幾日他們一刻不停的趕路,早就累極,如今能好好的歇上一晚,自當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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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剛走到客棧門口,守在門口的店小二立馬就迎了上來,他像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臉上的笑容都快止不住,“各位大人快請進、快請進。”
領頭的人當下就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了店小二,大步流星的朝院裡麵走了進去,“把你們這兒的所有好酒好菜,都招待上來!”
行至半路,他驀然想起被關在囚車中的章縉,轉頭指向章縉所在的地方,對店小二吩咐道:“給他隨便安排個房間,備桶熱水。”
小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他們押的是一個孩子,立即驚呼出聲,“這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