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微穿著打了補丁的衣衫怯生生地跟在嬤嬤身後,竹清鬆瘦,遇到他時生澀地行禮。
她雖貌美但太過豔麗,不算好事情。
許言玉有妹妹自然曉得女子太過豔麗不是好事情,更何況是窮苦人家的女子。
他輕輕歎息一聲,看著這個比自己妹妹還小些的女子,小聲叮囑道:“秦陸北行事放浪,你無父母長輩撐腰萬事順著他些。京中重規矩,一切小心。”
許知微在府上至多衝他行過禮,沒料到許言玉會叮囑她這些,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多謝表哥。”
許言玉言罷便轉身離去,從前他就瞧不上秦陸北,二人不對付到見麵都要互吐口水。
今日這種場合,許言玉麵對他還能露出笑就已稱得上是體麵,談笑風生是做不到的。
隨著喜娘高揚地一聲“起轎”,鳴樂聲響起與鞭炮聲交雜,秦陸北騎在駿馬上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許府,妥妥的意氣風發少年郎。
落日餘暉映照在花轎上,金燦燦一片。
鳴樂聲跟在馬匹後越吹越響,秦陸北頭戴金冠騎在馬上沒多會便疲憊了,他衝牽馬的小廝道:“還有多久?”
小廝知道他的脾性,忙恭恭敬敬答道:“回公子,還有一段呢。”
秦陸北伸了個懶腰無所謂道:“找條回府最近的路。”
有頭有臉的人家出嫁一般是要帶新娘子繞城的,且抄近道回去這吉時又該如何是好。
喜娘急得團團轉,但也知曉這“混世魔王”的秉性,不順著他,他怕是要鬨翻天。
秦陸北不顧他們都糾結,已經停了下來。
進轎坐定後,有臀部不可隨意移動的說法,所以大花轎內的許知微搞不清狀況,卻也戰戰兢兢地不敢亂動。
沒過多會喜娘便做出了決斷,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向了秦府。
一行人內心焦躁,生怕招來責罰,不可避免地有些顛簸。
大花轎再次停下的時候,許知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今日出嫁了。
嫁給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男子。
心中談不上歡喜,也談不上傷心,更多的是無措與茫然。
*
謝銜青與秦陸北是金蘭之交,秦陸北的婚事他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昨夜他睡得不大安穩,反複夢到那日他跳下湖救許知微。
隻是在夢裡他沒有將懷裡的人拱手讓出。
謝銜青揉了揉太陽穴,晨起備禮後,到秦府赴宴。
尚未到吉時,秦陸北身著大紅喜服,頭戴金冠,站在花廳同一群狐朋狗友胡侃。
“陸北有福咯,那日我瞧見了,嫂子長得著實帶勁。”
“誰說不是呢,那楚楚可人的,我看花樓沒一個比得上的。”
諸如此類的話,幾人嘿嘿直笑,聽著不大好聽。
秦陸北就站在其間,笑眯眯的,沒搭話也沒反駁。
謝銜青聞言蹙眉,喚了一聲,“秦陸北。”
秦陸北這才招呼了友人幾句,迎到謝銜青麵前,“景策,你來了啊,你一會兒當真不隨我去迎親?”
謝銜青不喜熱鬨,早早推拒了,眼下他垂眸思考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秦陸北早就預料到了,眼見到了吉時,招呼了謝銜青一聲,便同幾個友人,前去許府接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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