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微攥著帕子坐在秦陸北身旁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銜青同宴清說了一聲便去花園吹風了。
正是春日,天氣總是多變,昨晚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今日便放了晴。
三皇子的院子是早些年隨謝銜青父親去江南賑災後陛下親自獎賞的。
花園種滿了芙蓉花,正含苞待放。
謝銜青閉眼坐在石凳上勉強討得幾分清閒。
當年科考他得了狀元,如今在大理寺得了個不大不小都官職,這幾日大理寺有了個棘手的案子,一連忙了數日。
今日總算有了些結果,他本該待在書房內翻閱書卷,亦或是假寐片刻。
隻是在觸及同許知微有關的事情時他總有幾分衝動。
衝動對他來說太過陌生,自出生起幾乎他走的每一步路皆在父母的規劃之中。
他也如同提線木偶般安靜照做,始終克己複禮,成了京城出了名的端方公子。
唯獨在許知微身上,他久違地不受控。
像是一具木偶長出了自己的血肉。
許知微。
謝銜青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心中湧起陌生的酸澀。
這個友人的妻子無時無刻不吸引他的目光,也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自己銘記在心的禮法。
謝銜青呼出一口濁氣,逼著自己不去想那道曼妙的身姿。
偏生日思夜想的人瞧見了他,略有些局促地向他行禮道:“見過謝大人。”
謝銜青尋聲望過去,那人站在芙蓉花叢中,眉目含笑,亦然一朵綻放的芙蓉花。
他喉結滾動,半晌才“嗯”了一聲,沉聲道:“夫人客氣了。”
*
宴席間紈絝子弟們說話愈發不著邊際。
秦陸北方才說過再不去逛花樓的誓言後便再沒說過話,狐朋狗友左一杯又一杯的灌著他。
他雖會不是來者不拒,但在恭賀他們百年好合時總是一飲而儘。
紈絝似乎找到了他軟肋似的,將近年來所學的詩詞歌賦都用上了。
許知微捏著帕子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著。
宴清瞧見寬慰道:“嫂夫人莫急,陸北他千杯不醉。”
而桌下秦陸北一隻手輕拍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撫。
許知微本就不大好意思同宴清交談,聞言抿了抿唇。
她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人。
許知微在鄉野間本就鮮少同外男接觸,到了許家先不說許夫人總覺得她同她母親是如出一轍的狐媚子,擔心她勾搭上什麼野男人跑了,就是尋常閨秀也鮮少見外男。
她為數不多接觸的男子除卻她的夫君,就隻有謝銜青了。
隻是謝銜青同他們也是不一樣的。
謝銜青溫良端方,始終彬彬有禮,讓她接觸起來不至於太過局促。
如今麵對的是一幫行事放浪讓人摸不清頭腦的人,她時刻戰戰兢兢,生怕惹出什麼禍端讓秦夫人挑出錯來。
那日劈頭蓋臉的叮囑著實讓她愈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