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沉著臉看著這個丁度,心下卻是差點笑崩了。
好家夥,正想著今天該如何揚名呢,如果無緣無故的大展神威,大約會被韓絳幾人當成是挑釁,但現在丁諷卻上來當靶點……那就不好意思了哈。
章衡沉聲道:“丁衙內,請你慎言!你若是問我有無靈感,這倒是無妨,但你卻汙言穢語汙人清白卻是不太妥當,大家要麼是監生要麼是太學生,都是大宋士子,這般汙言穢語的讓人恥笑,以後還是莫要說這等話了。
另外,孝寬是我老師的兒子,更是我的好友,你這番話汙了他的清白,我希望你跟他好好道歉,大家還算是同窗,沒有必要結仇為好。”
章衡這話雖然也有指責之意,但總體而言卻是有化乾戈為玉帛之意,若是丁諷是無心的,他隻要順著下台階便好,但他今日明顯就是要針對曾孝寬,聞言嗤笑道:“我跟他道歉?真是笑話!今日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這裡都是國子監生,你一個區區太學生也敢來獻醜,亭內問伱西北戰事,你訥訥拙言,明顯就是繡花枕頭,也敢來濫竽充數……子華兄,依我之意,不如將其逐出,免得降低今日賞雪的格調!”
韓絳頓時皺起了眉頭。
丁度這話有點讓韓絳這邊做選擇的意思,韓絳的父親韓億雖然算是宰執,但本身是寒門出身,後來被宰相王旦招為女婿,這才青雲直上,官至參知政事。
但在景祐三年被韓琦彈劾罷官,現如今是應天知府,加上年歲頗大,已經淡出朝廷了。
而且當年韓億的嶽父王旦早就已經仙逝,幾個舅舅也不太成材,韓絳這衙內之名也有些名不副實了。
他經常在國子監籠絡士子,便是有給自己拉攏人脈的意思,但現在丁諷卻敢讓他做選擇,未免令他心中不快。
他斟酌了一下言語正要說話,卻聽章衡笑道:“丁衙內,你說我降低詩會的格調,那我還說你降低大家的品味呢,我早就聽說丁衙內不學無術,今日一見,不僅屬實,而且還口無遮攔,信口便汙人清白,真是令人齒冷啊。”
韓絳見章衡將這事給接了過去,心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若真是讓他選擇,他是哪個都不想得罪。
丁度也好,曽公亮也罷,都是有大前途的。
大宋朝的官員要升官的前奏便是修書,修書可是大功勞,等修完書,總是要往上提一提的。
他們韓家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可不敢得罪人。
不過聽了章衡的話,不由得心下叫糟,這話說得著實尖銳,這丁諷哪裡頂得住?
果然丁諷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章衡,怒道:“誰說我丁諷不學無術的,是誰!是曾孝寬麼!我可去……”
韓絳見丁諷要罵人,趕緊打斷道:“丁衙內,注意風度!”
丁諷被這麼一提醒,頓時清醒了過來,差點掉這小子的溝裡了,他眯了眯眼睛,盯著章衡道:“我丁諷是不是不學無術,今日便讓你知曉一下。”
他轉頭看向韓絳道:“子華兄,今日恰好是詩會,不如由你來出題,我與這小子比一比,看看是誰不學無術!”
韓絳勸慰道:“繩武兄,著實沒有必要啊,你丁繩武的才華大家都是知道,你家學淵源,自小遍覽群書,詩詞什麼的更是隨手拈來,何必逞一時之氣呢,章三郎還是個孩子,你贏了沒有什麼光彩,若是輸了更是難看……”
丁諷哼了一聲道:“子華兄,今日這章衡辱我,我若是就此縮了,我丁諷以後如何有臉麵在汴京混,子華兄,你就說行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