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禮將錢給了章衡之後,似乎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就拉著章衡談天說地,章衡收了錢,倒也樂得奉陪。
這麼一聊,竟是到了中午時分,不等章衡告辭,常家的午宴已經是安排妥當了。
常禮讓他的一兒一女以及原配都一起出來陪客。
飯菜不是特彆的豐盛,但看著就覺得十分精致,這就是一個標準的家宴,而非隆重但客氣的客宴。
常禮的獨子叫常方,年方二十一。
據他所說是在一家叫青衿的書院就讀,章衡倒是對這個書院還是有所知的。
之前初來汴京的時候,章衎便到處谘詢各種書院,這青衿書院他提得最多。
常方雖出身於巨富之家,卻不見半點驕矜之色。
他對章衡十分的敬仰,說起章衡的詩詞竟然是一首不落,尤其是對其詩詞的賞析更是頗為精妙。
他從詩詞裡麵研究出來章衡的心態的變化,又結合章衡家庭的環境進行分析。
其中溢美之詞不絕於耳,不過有些解析倒是頗為契合,但有些就很離譜了。
比如他認為人生若隻如初見這首詩,假借以女子的口吻控訴男子的薄情,從而表態與之決絕,但實際上卻是表達對父母的思念……
還有更離譜的,那首鵲橋仙中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被解釋為章衡對父母十分的思念,但父母已故,所以章衡安慰自己,隻要雙親與子女的感情是真摯的,就算是相處時間不久,但也是永久存留在心中的。
章衡聽得目瞪口呆。
這特麼也能夠扯得上?
常方得意道:“我的老師丁老對你十分的欣賞,在講詩詞的時候,總是會將你的詩詞作為範例來分析,現在青衿書院裡,你的擁躉可是不少。
當然,以上這些賞析,可不僅僅是丁老的解析,我因為從家父這邊探聽到更多關於你的身世,因此想的也更多。
可以這麼說,現如今汴京城研究章廿四最深的可能非我莫屬,甚至從某個方麵來說,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畢竟詩人寫詩的時候,可能不會考慮很多的東西,隻是當時一種心境的抒發,但人又豈能儘知自己,反而是旁人站在局外,更能察覺伱的內心……”
章衡直呼好家夥。
這是一個比我自己還知道自己的人了。
不過這些東西章衡不按照常方所說的賞析來解釋,有些是不太合理的。
比如說情詩這些,他章衡才寫詩的時候才十五歲,十五歲的孩子便愛得死去活來,聽著便不太合理。
而有些詩詞原本是原作中年或者晚年所寫,其中的優思又豈是少年人能夠體會。
所以常方的解析在章衡聽到很離譜,但仔細一結合,卻是最合適不過了。
好嘛,還真是比我自己還了解自己。
不過倒是幫章衡解決了不少的麻煩,如果有常方幫他鼓吹,便不怕有人質問他詩詞的合理性了。
於是章衡也十分的感慨的握著常方的手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子正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