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一手牽著韁繩,一隻手上拿著一根小柳條子,衝著周圍的人問道:“這樣就行了?”
“嗯,桑先生,就這樣就行了”季連勇大聲說道。
桑柏見這樣就行,於是便趕著大牯牛一圈圈的在泥漿子裡走,每走過一點的時候,旁邊的漢子們用鐵鍬把沒有踩到的泥土中間堆。
這時候的泥混著稻草,如果是人上腳的話說不準就被紮的血淋淋的,但是大牯牛無所謂,一片片的乾稻草段子被它踩水了泥漿之中,隨著草莖子被踩的越來越軟,泥漿也就越來越硬實。
大牯牛正兒八經的乾著活,沒有一會兒,秋收似乎覺得這活很好玩,於是也顛顛的站到了泥裡跟在大牯牛的後麵踩了起來,踩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沒什麼樂趣於是又躥到大牯牛的前麵去踩。
“嘿,這踩的好”季連仁稱讚道。
季連勇笑道:“那可不好麼,人才一百來斤的樣子,這兩個東西加起來多少斤了?行了,你也彆說廢話了,乾緊的把模子拿過來,你們幾個準備脫磚坯子吧”。
“還要脫磚坯子?”
桑柏認為泥踩成這樣,那應該就開始壘了,自己家的那幾間小土屋子可沒有看出有什麼磚坯。難不成建土屋子還有個三六九等?
季連勇此刻正蹲在濕泥旁邊,伸手捏著泥用手搓了幾下,又從中撥出了一根稻草莖子看了看,這才回答桑柏的問題:“當然要脫坯子啊,土房子都是有土坯磚帶上顯泥碼起來的,您看不到房牆裡的土坯磚,那是外麵又糊了一層泥,把裡麵的磚坯給遮住了,住的一長久原本都是土所以想看出來也不容易了”。
正聊著呢,季連信幾人已經用獨輪的雞公車推著一車的木製小板過來了。
到了曬場上直接把小車往前一推,雙手一掀,直接就把一車的小木板子卸到了曬場上。
小車往邊上一放,這些個人便坐在了陰涼地上開始組裝這些板子。
很簡單的東西裝的自然也就快,沒一會功夫桑柏便見到一個長約四十公分,寬二十公分,深約十四五公分的木框子就好了。
“鏟泥!”
季連勇見大家把模子都裝好了,便大聲的喊呼了一聲。
於是一幫人開始分工,有人把泥往曬場上運,有些人則是開始製作磚坯子。
這玩意很簡單,把和好的泥往模子裡壓,壓滿了之後,用一個四方形的木塊子壓到泥坯上,然後用木錘錘擊方木塊,這樣把模子裡的泥壓緊實,當模子裡的泥再也錘不下去的時候,這磚坯就結實了,這樣就可以脫模了。
脫模更簡單了,把製好的磚坯連著模子放到曬場上擺好,把模子上的小木銷子一拉,這樣圍在泥坯周圍的四塊木模板子就散了。
木模板子散了可以再用,隻這過在製下一個泥坯之前,要沾上水防泥坯粘在板子上。
大家夥肯定不是第一次乾這活了,都很熟練,唯一不熟練的是桑柏,他負責和泥,有了大牯牛和秋收之後,和泥的任務那是大大的加快了。
沒辦法,稻草實在撐不住大牯牛還有秋收的大體格子,幾下一踩就踩軟掉了,從稻草變成了泥坯中的草筋。
大牯牛和秋收一施展開,不住的有鄉親們趁著休息的功夫過來看,一邊看一邊都要讚歎一句比以前快的太多了之類的話。
看著快到晌午了,桑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
“桑先生,乾什麼去?”
有人看到桑柏要走,於是張口問了一句。
“快到晌午了,回家做飯去啊”桑柏說道。
季連勇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衝著桑柏說道:“桑先生,彆回去了,早上的時候嬸子說了,今天中午她家供飯”。
“供飯?百十口子的人呢,她怎麼供?”桑柏有點奇怪。
“以前是不能供,但是今年收成好,大家家裡的糧食都挺足的,應該沒什麼問題”陳愛國這時候走了過來,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桑柏想那就等著一起看看這時代的大鍋飯是個什麼樣子吧,於是桑柏又坐了下去。
等著日頭掛到了正中,差不多也就一點多鐘,正是一天中早熱的時候,東麵小道上出現了一隊婦女,每人都挑著擔子,喜笑顏開的向著這邊走來。
人還沒有到,聲音先到了。
“對不住大家夥,來的有點晚,大家洗手準備吃飯了!”
聽到這聲音,大家紛紛擱下了手中的活,然後用水瓢舀水洗了手。洗完手上的泥也沒什麼人擦,甩了兩三下便算了。
桑柏這邊也跟著大流,但是他洗手就洗的仔細了,手上一點泥都不能帶的。鬨的跟在桑柏後麵的幾個人,都不好意思敷衍了,學著桑柏的樣子洗完手,一起等著開飯。
當婦人們把挑子挑過來的時候,桑柏這才發現一大半的挑子裡都是饅頭,並不是白饅頭而是有點發灰的饅頭一看就知道是加了粗糧的。純白麵現在村裡除了桑柏家,彆人家可供不起。
“對不住大夥兒,第一次做這麼多人的飯,我們沒什麼經驗熟的比較晚,等下一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