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另一邊對比，的確是淺了一些，但這根本不夠。
而且有了這種對比，兩邊感受到的疼痛不平等，反而更容易讓獄寺君走神。
綱吉乾脆先雙掌合十，將卡牌夾在掌中，讓靈力更快附著在自己的雙手上，然後將卡牌夾在右手無名指和小指之間。
最後綱吉伸出手，乾脆直接將雙手從背後覆蓋在了獄寺臉側。溫熱的掌心蓋住了耳朵，指尖斜著覆上了太陽穴和前額側。
獄寺渾身一顫，還好現在又換回了山本自己控製，所以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十……代目？”
“是我。”綱吉半跪在獄寺身後，感受著掌心的觸感。
那些皮膚上凸起的紋路果然就像看到的那樣，像是底下藏著什麼，有什麼東西在不斷跳動著，在被白色靈力接觸到的瞬間，被壓製了下去。
但也隻是壓製了下去，並沒有完全消失。
隻有這種程度的靈力果然沒辦法直接消滅這些紋路。
“我在用桔梗小姐的卡牌給你壓製這些紋路，你繼續專心控製，剩下的交給我。”
“紙……”獄寺從齒縫中擠出一個音，從兩邊傳來的暖意的確讓他好受了很多。這樣的力量，一定是十代目。
不能回頭，隻能聽到十代目的聲音，本來應該警惕的，但隻要感覺到這個力量，就沒有懷疑的必要了。
“真美出來幫忙了，放心吧。”綱吉低聲說著，低著頭，壓抑著喘息的聲音。他正在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平穩一點，避免讓獄寺聽出他也已經快到極限了，但他的聲音實際上還是不受控製地有些顫抖。
還好現在獄寺君大概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察覺這些細微的不同。
“交給我們吧。”綱吉用力闔了闔眼，這麼說道。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手肘控製不住曲起。
他沒看到獄寺的臉上一瞬間露出了帶著強烈的自責、對不得不接受現狀的抗拒和痛苦的、連臉上的肌肉都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的表情，連獄寺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大腦現在在不斷運轉著，全是對屏幕上的畫麵形勢的分析。
少年的手還是太小了，蓋不住這麼大麵積的紋路。綱吉隻能拚命發動卡牌，試圖讓卡牌散發出的靈力輻射的範圍擴大。
為了不影響獄寺的判斷，眼睛當然不能蓋住，所以眼睛周圍的麵部的疼痛對比起兩邊被壓製的疼痛會更明顯一點——事實上，這些沒有被蓋住的紋路看上去也更清晰一點。
但在靈力的蔓延下，它們的動靜也比剛才小了很多了。
和剛才對比起來，這種程度的痛苦，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獄寺已經可以忽視了。
……
……
外麵發生了什麼。
即使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現在，直接傳遞到山本腦中的聲音也還是給他的大腦留下了一些印象。隻是現在的山本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多想。
他隻是本能地露出了比之前更鋒利的眼神，這一刻他的眼神甚至有些凶戾。
他的身體有一瞬間感覺到了熟悉的疼痛，這是詛咒即將發作的跡象，但讓人意外的是這種疼痛很快就消散了，像是被什麼給暫時壓製了下去。
是那個存在的幫忙。
但它大概也幫不了太多的樣子。
控製權在極短時間之內重新回到了獄寺手裡，山本扒住圍牆，手臂一個用力，腳下一蹬，一個騰空跳到了圍牆上。
快了。
還差一點。
山本的呼吸紊亂，在各種高強度的動作爆發下，他的肌肉再一次產生了劇痛感，如果不是平時有鍛煉的話，現在大概已經動不了了。
獄寺的控製反而讓他在這種情況下也可以做到一些現在本來已經做不到的動作，這比身體控製權回到他自己手上的時候要好。
山本大口喘息著，在下一個拐角重新跳了下來，回到地麵上。
在拐彎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和他長得一樣的存檔NPC就站在角落，靜靜地看著他。
山本隻是掃了她一眼，甚至沒有多餘力氣給出什麼反應了。
這次，他們會成功的。
山本收回了視線，身影轉眼就沒入了下一個拐角。
*
終於，他們再一次來到了晚上。
山本身上多了不少傷，但都避開了致命的部位。鮮血滴答落下，染紅了地麵上的草葉。
山本再一次來到了並盛川，也再一次回到了這個距離黎明最近的時刻。
直到最後一秒，山本都沒有放鬆下來，和預想中的一樣，在最後果然出現了比之前更誇張的“意外”。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獄寺和山本的同時爆發，勉強讓山本躲了過去。
天邊的一抹亮光最先落進了山本的眼裡，山本脫力地躺在草地上，從他身上傷口處滲出的鮮血浸濕了周圍的草地。他看著天邊的晨曦，雙眼有些失神。
這一次，她沒有再出現。
他們……終於等來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