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她每天上下班必經的路段。一周前,她因為夜班,直到深夜才回家,而在她回家的時候,那條街上已經沒有人了。
那條路本來就很安靜,那天更是連平時需要警惕的可能會發酒瘋或是倒在路邊睡覺的中年醉鬼都看不到,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唯一的路燈早就壞了,說要修,卻修了兩個月都還沒修好,她隻能用手機電筒照明。
她非常緊張,腳步加快,想要儘快回家。
但突然,她聽到了有人在身後叫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從哪裡聽到過的傳聞,走夜路的時候如果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絕對不能回頭,否則會發生很不好的事。她記得這個傳聞,平時雖然並不相信,但那天晚上卻還是照做了。
她僵著脖子,努力控製著自己,無論身後的聲音有多詭異、靠得有多近、到最後甚至像是在耳邊響起、她甚至能感覺到有人在耳邊呼氣,都沒有回頭。
——她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可實際上,就在她感覺到耳邊被誰吹了一口氣之後,她的頭腦就變得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擰過頭去了。
就像是在一瞬間有人控製了她的身體一樣,在意識到自己轉頭了之後,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慌,即使她能清楚地看到身後什麼都沒有。
“但是我聽到了笑聲!那個時候,有個男人在我耳邊笑!”她有些神經質地縮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眼珠警惕地轉動著,時不時看向不同的角落,“他還在,這一周,他一直都在。”
“你親眼見到他了嗎?”銀發青年坐在女人的對麵,語氣聽起來依舊冷靜,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這似乎給了女人一些底氣。
“我沒有……但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一直都在,時不時就會出現……”女人突然尖叫了一聲,“又來了!他又笑了!”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根本沒聽過這個聲音!啊!救救我!救我!”
“……”銀發青年的眼神淩厲,警惕地掃了四周,什麼都沒發現,“他現在就在這裡?”
“不知道!我不知道!!!”
“……”獄寺隼人起身,在屋子裡走了一圈,視線掃過每一寸角落,也檢查著所有可能有異常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發現。
他又進入了浴室,站在最有可能可以看到詭異的鏡子前,安靜地等待了一會。
“他”並沒有出現。
獄寺隼人離開了浴室,回到客廳,看向了沙發上那個依舊蜷縮著的女人。
“你在哪裡遇到他的,我今天晚上過去看看。”獄寺隼人低聲詢問道。
女人顫抖著,很快就告訴了他地址。
獄寺隼人並沒有馬上離開,在女人的強烈要求下,他暫時留了下來——女人掐著他的手臂,沒讓他離開。
他留到了當天晚上。
這天晚上,他和女人來到了女人說的那條路上,將女人留在路口,單獨進入了那條路,從頭到尾走了一遍。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既沒有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什麼影子。也許是因為還有什麼條件沒有達成。
獄寺隼人這麼想著,突然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後。
依舊沒有什麼古怪的聲音出現。
但異常發生了。
原本等在路口的那個女人,不見了。
獄寺隼人馬上跑回了路口前,檢查了一遍,卻沒能發現任何痕跡。
“嘖。”獄寺隼人馬上回到了之前女人的屋子裡,踹開了那扇雖然上了鎖,但不怎麼結實的門。
沒有人。
那個女人,失蹤了。
偶爾也會有這種事,委托人在他正麵遇上詭異之前就突然消失了,或者乾脆死亡了,簡直就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但他除了接受結果之外沒有其他解決的方法。
他不是陰陽師,也不是什麼靈媒,他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他能活到現在,也許隻是僥幸,也或許隻是詭異在拒絕他。
獄寺隼人並不感到自責,至少表麵上,他的臉色依舊冷硬,沒有對女人的失蹤表現出什麼悲傷或是難過的情緒。
他們本來就是第一次見麵,而且那個女人一周前就被纏上了,無論有沒有他,那個離死亡已經很近的女人都隨時會失蹤或死亡。
獄寺隼人再次將這個屋子調查了一遍,一點都不顧及“死者”,甚至像是在刻意激怒對方。
屋子內很安靜,區彆於普通夜晚的安靜,安靜得讓人窒息。
獄寺隼人最終坐在了沙發上,今天早上那個女人坐過的位置,沉默地等待著。
直到他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還帶著哭腔的呼喚,從背後傳來——
“獄寺……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