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傳來一縷酒氣,隻聽那男聲又道:“薑家女不得薑尚書寵愛,便是退親又何妨?謝小姐,我真心傾慕於你,如今四下無人,你不必作此番矜持之態,我知曉你心中也有我……”
不等他說完,謝薇已經提高了聲音,語氣中含了幾分怒意:“周奇文,我父乃當朝丞相!還不快快住手!”
這哪裡是小情侶約會,分明是小姑娘被流氓調戲!
薑沅眯了眯眼睛,兩步上前,撥開掩映的雜草,目光銳利刺向名為周奇文的男人:“喲?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啊?”
周奇文臉上已經是酡紅一片,顯然飲了不少酒,他衣衫已經有幾分淩亂,此時正伸手要捉向謝薇。
而他對麵的謝薇一身青色羅裙,如雲的墨發堆砌,隻簡單裝飾著兩隻珠釵,珠釵上的蝴蝶振翅欲飛,在陽光下格外美麗。她亭亭玉立,兩道彎彎的柳眉因為憤怒輕蹙起,清澈的眸子像是含了兩朵火焰,縱使盛怒之下也不減風華,反而襯得登徒子麵目可憎。
周奇文一驚,顯然沒料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有外人,勉強清醒幾分,目光在觸及薑沅時帶上幾分輕蔑。
他沒有注意到對方言辭間的奇怪,隻嘲諷出聲:“薑沅?嗬,你竟追到了此處,對本公子就這般情根深種?”
深種個屁。
薑沅將裝飾用的劍握在手中,大步走到謝薇麵前,把她遮得嚴嚴實實:“周什麼文對吧?人家小姑娘不樂意理你,你還想動手動腳,是對這個世界沒什麼留念了嗎?”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薑沅已經在暗中分析對方話裡的意思了。
看來自己就是“薑尚書”的女兒,那個“不得寵愛”又“與他訂親”的倒黴蛋了。
古代對女子閨名看得很重,哪怕是風氣最開放的朝代,也沒有哪家女兒能被登徒子調戲之後不受人詬病的。
流言猛於虎,連薑沅這個生在國旗下長在春風裡的人都知道,這畜生生活在封建製度的古代,肯定不會不明白這點。
可他仍然對謝薇伸出鹹豬手,實在是令人惱火啊。
周奇文向來看不起自己這位“未婚妻”,二人的婚約不過是兩家聯姻的緣故。
周奇文在家中排行第二,頭上還有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大哥壓著,從他和薑沅的聯姻也能看出來雖然周、薑兩家有意結親,可對這份聯姻卻並不是十分看重,二人都是家中不受寵的存在,區彆大概就是周奇文在周父心中還有幾分分量,而薑沅在薑家卻是一文不值。
被喝破名字之後,屬於“薑沅”的記憶也在慢慢流入腦海。
隻是信息實在有限,僅僅能叫她知道眼前二人的身份。
周奇文自不必說,要緊的是謝薇。
謝薇乃是謝丞相唯一的女兒,謝夫人去得早,謝丞相無意續弦,就這麼又當爹又當娘把謝薇拉扯大,說是他捧在手心的明珠也不為過。
隻是當今天子不喜謝丞相,連帶他身為百官之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加上皇帝有意分化丞相的權力,如今權力下移,空有虛名,甚至連身為三品侍郎的周父也不如了。
如此,才有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這一幕。
放在以往,周奇文哪裡敢對丞相之女下手?
周奇文怒極,酒精上頭的他伸手就要去扒拉薑沅:“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公子麵前大放厥詞!”
薑沅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抬腳就將他踹倒在地,眼中染上了幾分火氣:“豎子爾敢!”
這具身體的相貌是不差的,但是明媚的樣貌生在被長期壓抑的人身上,就好像一朵枯萎的芍藥,如今殼子裡換了個人,這朵芍藥重新煥發生機,竟生出幾分逼人的風采。
被薑沅護在身後的謝薇若有所思,指尖微顫,一根閃爍著寒光的銀針落入袖口,消失不見。
周奇文膽大包天,被踹了一腳本來怒火中燒,如今瞧見薑沅這明豔逼人的模樣,一時上頭,竟敢伸手去捉她的腿:“娘子勿惱,你若是肯代替謝小姐,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