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恰逢亂世,對女子的要求沒那麼嚴苛,姐妹們不必為了那些虛名喪命,倒真不知這亂世是福是禍。”
胡儀眉眼彎彎:“怎麼會是禍呢,咱們地位低下,前幾年沒那麼亂的時候也不見得生活得多好,如今卻能和姐妹們一起自力更生。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
“那些人要咱們死,咱們偏要活著,由那些汙言穢語過耳,還能剜下咱們一塊肉不成?”
在這個吃人的世道,亂世對她們而言,倒是寬宥了許多,真是諷刺。
若是君明臣賢,她們的日子肯定會好過許多,可是當今皇帝是這麼個德行,神龍教還沒亂起來的時候她們就不好過,如今反而好些了。
薑沅抿了抿唇,歎息一聲:“戰火延綿,日後怕是會越來越艱苦,姐妹們若是在滕州過不下去,就來閔州尋我吧,我祖父在閔州雖說算不算什麼大人物,但還有一寨可以安身。”
胡儀笑了笑,謝過她的好意。
薑沅動作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好像換了一張臉。
等她們換完衣服,胡儀一身喜袍坐在床上,薑沅則穿著胡儀的衣裳,推門出去。
她行走間動作和真正的胡儀一模一樣,那些婆子盯著她,愣是沒看出換了個人。
薑沅離開後飛快來到和其他人約定的地點,將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安排了下去,許多人臉上還透露著緊張,但一雙眼睛卻堅定不移。
這是她們第一次參與到這麼大的事件,卻也是唯一一次能救自己脫離牢籠的機會。
計劃開始的時間是下午拜堂的時候,但薑沅也沒有閒著,而是在各處奔走,確保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
“胡儀”本就是匪首的妾室,雖然平日裡表現的不好接近,但這個時代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多處奔走,旁人也隻當她是終於想通了。
得益於這些“男人”對“女人”的輕視,薑沅行動起來十分順利。
時辰一到,喜娘查驗了“薑沅”的身份,便背著人前往大廳拜堂。
胡儀緊張地抓緊了衣擺,冷著臉一言不發,生怕自己開口會暴露身份。她不像薑沅會偽聲,自然不敢發出聲響。
好在眾人都知曉“薑沅”心中不情願,並沒有懷疑什麼。
與此同時,“胡儀”來到地牢,將鄭鏢頭等人帶去觀禮,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悄無聲息將一張布帛塞進對方手裡,鄭鏢頭一愣,沒有聲張。
離開地牢,薑沅趁著眾人都在前方觀禮,率先拎著一桶油,倒在了無人看守的婚房,掏出火折子扔了過去,頃刻間大火便順著裝飾的綢緞蔓延開來。
見到這邊火光衝天,其餘準備好的人也在自家房子中倒了油,一把火將早就看得十分厭煩的房子燒了個乾淨。
等大堂中的眾人察覺到不對勁時,大火已經蔓延了一半,沿路燒毀房屋,火勢大得用儘辦法也無法撲滅。
被大火吸引了視線,這堂算是拜不成了。
衝天而起的滾滾濃煙就是訊號,潛伏在山寨外的神農教士兵得了指示,當即一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