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上來,隻是因為他隱藏身份嗎?還是說,他對著自己撒了這麼久的謊,而她從未質疑過他,這一下真相大白,那點真心仿佛被人丟棄一般無處落腳。
又或者,看到他在牢獄裡,蹲在自己麵前,那落在他錦繡衣擺上的草灰,如她出現他身旁一樣,讓人覺得如此不合時宜。
田芷忽然奇怪自己為何變得多想了起來,說到底她終究都隻是一個普通人。
不管遇沒遇見這個人,她都是她。
極遠處的天空響過一聲隆隆聲,聲音透過雲層變得有些縹緲,嬸子們笑鬨打趣,叔伯們儘情暢飲,仿佛都沒聽見這雷聲。
田芷放下茶杯,看著泛藍的天空,猜測今晚會不會下雨。
那個人,有沒有避雨的地方。
時辰臨近子時了,嬸子們終於陸陸續續往家走,田父和幾個叔伯喝的有些醉了,但還能站穩,便幫忙著將幾個已經睡過去的叔伯送回家去。
田芷和林氏在家裡收拾碗筷,杯盤翻滾散亂一桌,李嬸離旁邊近,便幫著田芷一起收拾。
田芷看到也沒拒絕,同李嬸笑了一下,繼續一起收拾東西。
等碗筷都收拾近屋,地也打掃了,夜已經很深了,實在來不及再將桌椅搬回去,李嬸便也隨意道:“沒關係明日搬就行了。”
田芷頓了頓,“可我看今晚的天,應該要下雨。”
於是未免桌椅被淋了雨水不好,田芷便還是跟著李嬸兩個慢慢挪著往她家裡搬。
待一切收拾乾淨,人散完了,院子裡很快就恢複了寂靜,也更黑了,田芷抬頭,雲將月亮已經擋住,泄不出一絲月光。
她歎了歎,本還打算在屋下坐坐,也隻得跟著爹娘一般進屋去了。
翌日清晨,屋簷下一顆顆滴著雨水,田芷開門出去,瞧見院子裡的泥地都打濕的很了,隨便踩上一腳就能帶起許多稀泥。
林氏正在廚房做早飯,田芷本想去院子裡看看,誰知無意間瞥到院門前好像有個人影。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慢慢走過去將院門打開。
還是昨日那身錦衣華服,隻是弄皺了的地方已經重新燙平,一股若有似無的熏香味傳來。
田生本一大早簡單吃過一點東西後就過來了,但他不敢直接進院門裡去,他知道田芷一定還不想見他,所以他站在院門外,正好能從裡麵看到他的地方,好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這,什麼時候她想見了,就會來給他開門。
昨日見麵匆忙,他還特意今早熏了一點熏香,換了一個樸素一些的冠,未免太過張揚她看到不喜。
可在田芷打開門的那一刻,他看到她臉上並沒什麼其他表情,他便覺得自己做這些好像有些多餘。
“田芷。”
他還是開口了。
眼神就這麼望著她,田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