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北腳步微頓,回身看去,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女正以一臉見了鬼般的表情盯著他,“你沒死?”
江季北沒說話,目光淡淡掃過江遙身後的江家修士,都是四階左右修為。
“罷了,沒死也好。”江遙已經習慣在江季北這得不到回應了,她自顧自地笑起來,走上前,“既然沒死,那就隨我回江家吧。”
“怎麼活著都不給家裡傳個信呢?母親說她很想你…”江遙輕拍著江季北的肩,踮腳,麵上一派天真浪漫,吐字卻又輕又狠,“小雜種。”
最後那三字的尾音還未落下,溫熱的血液便先一步濺到江遙白淨的臉上,她微愣。
“打起來了!有人在交易區打起來了!”
“大家快跑!這裡打起來了!”
在周圍修士驚慌失措的逃竄聲中,江遙後知後覺感受到手臂處傳來斷裂的劇痛,美麗的麵容微微扭曲:“你竟然對我動手?”
身後的家仆立即擁上來為江遙治療傷勢,將她護在身後。
“江季北!我們小姐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地邀請你回江家,你不領情也罷,為何要下此狠手!”
“小姐不必與他廢話,他今日傷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死不足惜,我們定會為你報仇的!”
“江遙。”江季北忽然開口,“你問我為什麼沒死,大概是因為我很相信你吧。”
“什麼意思?”江遙驟然抬頭,眼睛緊緊盯著江季北,聲音輕顫,“相信什麼?”
江季北說:“相信你一直恨我。”
江遙愣了下,恰在此時,一聲脆甜的“江江”破開重重人群,少女跑動時,身上鮮豔的色彩也隨風揚起,明媚活潑。
在這一刻,江遙忽然明白了江季北話中的意思。
原來在真正真誠的人麵前,她演技一直拙劣得可以。
少時的記憶躍遷腦海。
在江季北隨他母親第一次來到江家時,江遙就知道自己要擁有新玩具了。
清冷精致的漂亮男孩和精神失常的瘋子母親,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絕妙更好玩的劇本了。
江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能讓母子二人本就不易的處境更加艱難。
在江季北又一次因打架被罰跪祠堂後,江遙笑眯眯地出現在他麵前:“我是江家的二小姐,江遙。”
“……”渾身是傷的男孩沒有理她。
江遙壓下心中不滿,明知故問道:“聽說你經常和彆的孩子打架,為什麼呀?他們欺負你嗎?”
“……”沒有回應。
江遙皺了皺眉,難不成是一個啞巴嗎?
她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笑著蹲下身,“你傷得好重,我幫你塗藥吧。”
江遙低頭正要打開藥瓶,就聽見身側傳來一聲,“不需要。”
噢,原來會說話。江遙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沒勉強,“那我就把藥放這咯,你會需要的。”
說完她甜甜一笑,起身離開,出去找人把江季北又打了一頓。
救世主的劇本如果進行不成功,那就是被救的人不夠慘,江遙對此深信不疑。
在江季北初來江家的第一個月裡,江遙總是不厭其煩地扮演著救世主的角色,或是送藥,或是趕跑欺負他的人。
終於,她和江季北說了第一句話。
“江遙。”他叫她的名字,問她,“你很無聊嗎?”
江遙愣了下,靦腆地笑了起來:“嗯,我總找不到人一塊玩,是很無聊,你可以當我的朋友嗎?”
麵前的男孩又不講話了。
江遙想了想一定是剛才的話太假,於是她又絞儘腦汁補充:“雖然外麵那些人看起來和我玩得很要好,但是我和他們都是假玩,隻有你才是我真正想交的朋友。”
江遙說著伸出手去拉他,心想,下次就不叫人打得這麼狠了,都是血很臟…
然而她伸出去的手卻拉了個空。江季北轉身走了。
江遙很生氣,她轉頭又找人打了江季北一頓,正巧大夫人也看那個瘋女人不順眼,於是就順帶叫人把他房間也砸了一遍。
江遙偷偷來到江季北的院外,想要看他會不會偷偷掉眼淚,卻不巧撞見他那瘋子母親對他又打又罵。
江遙最初覺得快意,最好江季北越慘她越開心,然而當她看到那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