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姊妹間互相認識過後,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麵,歸了坐。
丫鬟們見到眾人都複坐下來,忙端著茶水,斟上新的熱茶來。
之前眾人雖也斟茶,但卻冷了些,不熱乎。
而今姑娘們都來了,自然要換新的茶水,重新斟茶,才顯得尊重遠客。
賈母看向林黛玉,便問:“你母親是如何得病的,所患是何疾?”
林黛玉忍不住低眉傷心,神思悲切:“母親體弱,素來身子不好,常要補養身子。
自從弟弟去世後,母親整日鬱鬱寡歡,傷心落淚。
大夫說是這鬱結心病,隻開些安心鎮神的方子,說隻能在家調養。”
賈母聽聞這話,亦是無奈歎息。
封建社會下,母以子貴,重男輕女。
家中的正妻,如何生不出來兒子,那麼注定得不到什麼好臉色。
倘或是生下兒子來,又匆匆死了,早夭的命。
對夫妻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賈敏因此傷心欲絕,得了心病,再加上身體素來不好,便匆匆的去了。
賈母在得知事情原委後,亦是免不得又傷感起來,再問林黛玉當初是如何送死發喪的。
林黛玉一一回應,不免有讓賈母再次傷感起來。
賈母歎息:“我這些兒女當中,最疼愛的人,也就隻有你母親一個人。
如今她一個人先離開我而去,白發人送黑發人。
揚州路遠,甚至臨死前,我這個做母親的人,連麵也不能一見。
今日見了你來,我怎能不傷心!”
說著,便又摟著林黛玉在懷中,再次嗚咽嗚咽的放聲大哭起來。
眾人見狀忙又上前去寬慰賈母,解釋:“此事都是命啊!老祖宗,不必如此。”
“是啊!老祖宗,我想弟妹的在天之靈,也不想要看見老祖宗如此的。”
“保重身體。”
經過眾人的輪番勸說,賈母方略微心情好轉,止住哭啼。
眾人見這林黛玉進來之後,端莊嫻雅,頗為讚許。
隻是在姊妹們看來,林黛玉是話不多的悶葫蘆。
除非是有人發問,否則的話,她就坐在那裡絕不主動開口說話。
甚至就算是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沒有。
如同木偶泥塑一般的木愣。
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
身體麵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邢夫人因問黛玉:“你現今常服何藥,如何不去急著找大夫來治療身上的隱疾?”
林黛玉道:“我自來是如此,從會吃飲食時便吃藥,到今日未斷,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皆不見效。
那一年我三歲時,聽得說來了一個癩頭和尚,說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從。
他又說:既舍不得他,隻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
若要好時,除非從此以後總不許見哭聲,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親友之人,一概不見,方可平安了此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