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臻利落地從地上站起,“放開吧。”
崔尚得已自由呼吸,猛咳了幾聲,隨後跪地伏身,“謝三王姬,奴婢不敢不敬,實乃迫於大王姬威嚴,還請三王姬允奴婢在玉溪台待夠時辰,才好回高華台複命。”
華臻拂上左臉的紅腫,知曉她說的是真的,與前幾次華霜留下的侍女的手勁對比,崔尚確實算得上是“不得已”。
“抬頭。”
崔尚身子伏在地上,聞言抖著肩膀緩緩抬起腦袋,不知為何,三王姬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
好似一朵純白無害的花苞,引人駐足傾身後,花苞綻開,躍出的是淬火毒箭。
她看見華臻清明的雙眼,與方才麵對華霜的完全不同。
“為何對我手下留情?”
崔尚眼神閃躲,片刻後心一橫,“奴婢不忍。”
華臻抬眼望天,黑雲滾滾,如墨蒼穹像要隨時潑墨而下。
她的聲線冷而清冽,“有的人手中一旦握了權力,便會不識天高。華霜如此,她的侍女亦是如此。”
先王子息薄弱,王後所出王姬與王太子生來尊貴,受萬人追捧,華霜在衛王宮中更是一手遮天,橫行霸道,宮中王子王姬少,她自然首當其衝。
連帶著華霜假手他人代罰華臻時,她的侍女們也趾高氣昂,傲於自己淩駕於一國王姬之上,不但完成了華霜的命令,也要將自己的一些鬱氣撒在她身上。
“你是很好的人。”華臻俯身,將手搭在崔尚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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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華台。
崔尚捂著濕衣蜷在房門外,透過雷轟暴雨聲向裡麵道:“大王姬,是奴婢崔尚。”
房門將將開了一個口便很快合上,隨即傳來嫌惡的聲音。
“你這副模樣還想進門,就不怕汙了王姬的眼,王姬讓你隻說那華臻如何了。”
濁血混著衣裳邊的雨珠一齊滴落進門縫處,崔尚小心回話:“奴婢將三王姬打得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她的侍女拿紙讓她寫下,願隨大王姬前去楚國。紙箋在此。”
昏黃的燈光透過門縫照出來,崔尚察覺到一絲暖意,隨後慌忙從裡衣中掏出乾爽的紙箋,隻捏著一角將紙箋從狹小的窄縫中送進去。
她好像聽到華霜輕笑了聲。
“你走吧。”
“喏。”
崔尚回了房,有值夜的侍女正預備出門,見崔尚回來,開口道:“崔尚姐姐,你這是……”
“雨來得急,我急著回來跟王姬複命。”
侍女指著崔尚左袖口不斷往下滴的血水,驚呼:“你受傷了?”
崔尚拂上左臂,勉強一笑:“無礙,雨大天黑,我不小心摔進了石叢,擦破了而已。”
侍女呼了口氣,“那便好,我還以為……”
她適時停住,朝四麵張望,確定隻有二人在場時才道:“我還以為是三王姬報複你。”
“三王姬怎會……?”
“是啊,三王姬那般鼠輩,怎會?”她湊崔尚近了些,“上月大王姬罰了三王姬幾回,經手的都是東房的姐妹,她們回來時哪個不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