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急,怎知我姐姐不急,可莫讓我姐姐在家等得著急了。”
李今朝年歲不大,卻是這十裡八村的小霸王,除了他爹娘,誰也管不了她,此時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甚在意的張口道:“人人都說周家那小啞巴懂事乖順,他當理解才是,我先行一步,你等速速跟上!“
這話說一句胡言亂語也不差,跟著的迎接之人著急忙慌的追趕,圍著看熱鬨的人聽了這話卻是轟笑出聲。
“人常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李秀才沒了金榜題名之喜,這洞房花燭可不得緊著點,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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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如何喧鬨尚且不說,李家宅院裡,李家正夫大著肚子站在李今紓房門外,看著緊閉的房門不停催促道:“大姑娘,你說你不願迎親我讓你妹子去了,可眼看新夫郎就要進門,你總不能連麵也不露吧?”
裡麵未有一點聲響傳出。
外麵仍喋喋不休的勸道:“今日是你娶夫的大好日子,不興鬨脾氣的,快些起來把衣裳換了,也好見見新夫郎……”
“她既不願,你隻管請了戴冠郎替她去,總歸這人進了家門,以後的日子且長著呢。”李家家主從外麵過來,見此情形臉色一黑,張口便是氣惱之言。
“以後等那新入門的夫郎生了閨女,軟玉溫香,她也就磨了這一身脾性。”
這話說的刺耳,緊閉的房門咯吱一聲打開,屋外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隻見清瘦如李今紓,發冠未束,長發傾瀉而下,一雙眸子倔強不屈中帶著些淡淡的不屑,她從陰影裡走出,三分陰鬱卻難掩姿容,金相玉質,容貌昳麗。
目光掃過門外二人,李今紓眸中沉鬱,單薄的身子依靠著門框,嗤笑出聲:“娶親有三妹,拜堂亦有戴冠郎,這洞房花燭又是誰來替我,娘,您來嗎?”
“你,你放肆——”
這等大逆不道的譏諷之言讓李冠玉瞬間怒上心頭,李今紓卻不以為意,看向倚靠在李冠玉身旁的男子,“我沒有出麵大鬨婚儀你還不滿意嗎?”
錢氏臉色一白,下意識後退一步,李冠玉見狀,扶住自家夫郎的腰身為其撐腰,一轉頭卻是指著李今紓的的鼻子罵道:
“你說的那是什麼混賬話,家裡有誰對不起你嗎,你傷了腿我們為你請最好的大夫,治不好我們也養著你,為你找了能乾懂事的夫郎,你究竟在犟什麼,竟敢這般對你父親說話?”
李今紓的目光落在那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身上,視線掃過他微微隆起的肚子越發不耐,直言問道:
“父親?不就是打量我如今沒了倚仗,急著找個小啞巴來占了我正夫的位子,我已成全了你,你們可以不在我麵前裝著一副讓人作嘔的嘴臉嗎?”
李今紓向來自詡文人風骨,平日裡說話雖然不冷不淡,但卻最是有君子風度,少有這般戳人心窩子的,如今卻好似變了個人,處處透著決絕不耐。
“你個小兔崽子,那周家子是我看上的,跟你父親有什麼相關,我看我們就是太慣著她了,來人——”
眼看李冠玉氣得想要發怒,錢氏趕忙拉住自家妻主,李冠玉氣得捂著心口喘息,想要張口說什麼卻隻聽到“砰”得一聲關門聲。
“我,我一慣是她要什麼給什麼的,哪裡有半分虧待她,她如今這是說我對不起她了?”
錢氏見狀連忙摟著李冠玉在她胸口安撫替他順氣,還不忘朝著屋內埋怨,“大姑娘尼……”
砰——
隨著茶盞落地,屋裡屋外都安靜了下來。
“她腿傷還沒好,童言無忌,妻主多體諒些。”錢氏心裡也是一跳,連忙安撫道,打著馬虎眼拉著妻主離開,“外麵馬上要來人了,咱們先去前麵,去前麵。”
“我何曾虧待過她,她為何那般說我?”
“……”
李家村外。
抬著轎子的隊伍圍著村子轉了好幾個大圈,轎子晃得很,坐在轎子裡的男子扶著轎子兩邊,強忍著肚子裡的翻江倒海,眼睛微紅地看著前方那小小的身影。
隨著轎子顛簸,簾子落下,視線被遮擋,周淮聽著耳邊傳來孩童稚氣的聲音道:
“姐夫這幅模樣可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