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小國,國力紛紛不足為懼,但它們或者占據絲路重要的位置,或者擅習奇門異術。雖無強敵之勢,卻儘行蟻噬之舉,讓西境的將士百姓們不堪其擾。
當時朝堂上一如既往分出了兩道聲音,其一堅持西域七盟不足為患,旻朝的軍事重點仍是沿海倭寇及北境複興的匈奴。隻需增派些許兵力,便足以威懾西境,讓其聯盟不敢來犯。但這種舉措,雖可以保證西境的穩定,卻無法改變七盟抗旻、絲路難通的狀況,且肉眼可見,這種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卻正是發出第一道聲音的人想看到的結果。
另外一道聲音與之相反,數道奏折上書請求大軍鎮壓西域七盟,以雷霆之勢瓦解七盟抗衡的實力。最終,重開絲路,推行新政。
旻帝雖有雄才之誌,也不得不考慮廟堂上兩方勢力的均衡,為此蹙眉不展了多日。後來還是皇後母族,出自鄴城鄭氏的國子監學士鄭子達陳書,先是言辭嚴謹地闡述了針對西域七盟,防和攻政策的利與弊,絲絲入扣,好一個總結大師。
最後拋出建議:“陛下,既然防和攻各有利弊。不若將選擇權交給領兵打仗的武將。若是防,隻需增派些許將士即可。若是攻,便如江侍郎等人所言,調三軍入西境作戰。但除了西境,北境的匈奴亦需提防,沿海倭寇近日屢屢侵擾。還有兩年前平定的南境,也不容忽視。所以,為免西境冗兵,影響其他邊境的穩定,微臣愚見,如果武將選擇攻,那麼當立下軍令狀,以半年為期,若是半年內無法擊敗西域七盟,則依法論處。”
鄭子達之陳無外乎是將那位向來耿直的鎮西大將軍裴澤南置在了風口浪尖上。
軍國大事,皇帝左右為難至無法裁決的事,那便交給最終的執行者去決定怎麼做就好了。做得好是分內之事,若是做不好嘛……軍令狀可不是鬨著玩的。
不過,軍令狀可小可大,倒還不是最要緊的。
鎮西大將軍裴澤南,手握十萬軍權,又出自百年公侯之家衛國侯府。如此權勢,卻一直遊離於廟堂之爭外,不屬於任何一黨。
鄴城鄭氏乃滎陽鄭氏分支,滎陽鄭氏百年世族,皇權都要敬重三分。可鄭皇後和鄭子達到底隻是旁係,先帝時鄭家犯了大錯,還能僥留一二俱因當初的太子及太子妃、如今的皇帝皇後之故。
身為旁支之一的鄴城鄭家能夠留存香火,重新崛起,蓋因外戚的身份,一身榮辱亦儘數係於帝後。鄭子達的一言一行,何嘗不是帝王意誌的傳達。
這是,要試探鎮西大將軍的立場啊。
八百裡加急傳信於西境時,朝中上下儘是猜測,裴澤南極有可能選擇防。畢竟防,基本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可若是攻……苛刻且風險又大。
傻了吧,才會選擇攻這條路!
安安穩穩地守在邊境不好嗎?
偏那位鎮西大將軍就是不走尋常路,一封奏折,言辭了然地表達了要將西域七盟一戰到底打趴下的決心。
軍令狀,則是毫不猶豫立下。
然,裴澤南的此番選擇,最難受的還不是朝中堅持防守的勢力。旻帝念及鎮西大將軍夫妻多年駐守邊關,勞苦功高,雖允了軍令狀,卻把裴澤南壓上去的身家性命,改成了其所繼承的衛國侯府爵位。
身為老衛國侯的嫡長子,裴澤南並非如今的衛國侯府老夫人親生的兒子。少時裴澤南之母病逝,老衛國侯隨後迎娶填房,也就是如今的老夫人裴關氏。裴關氏有三子兩女,和其他鐘鳴鼎食之家的後宅一樣,老衛國侯的後宅也是不寧不平。
人都有私心,裴澤南與繼母關係淺淡。繼母裴關氏心裡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能夠繼承衛國侯府。偏裴澤南的世子之位,是他早逝的生母、太皇太後的閨中密友在逝世前,從先帝那裡求來的聖旨所封。
如此,即使老衛國侯都動了廢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