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生疏,客套,生氣,距離。
“一彆五年,還未來得及恭喜少爺,終於得償所願,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洶湧席卷的回憶驀然被打斷。
薛明臨的視線冷了下來。
“半年前,晏啟處理了一個被人安插在我身邊數年的眼線。她叫,飛情。”
時卿笙的眼神閃了閃。
薛明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可惜了她的嘴很硬,一直不肯交代她的主人是誰。她這條命,看來沒必要留了。”
“一個任務失敗的暗衛而已,少爺想殺便殺。”
德馨郡主把玩著染血的玉佩,語氣冷漠。
仿佛並沒有把那個安暗衛的性命放在眼裡,
“時卿笙,你倒是會裝模作樣,”薛明臨冷笑一聲。
回應他的是漫不經心的一瞥,“我若是狡辯,說飛情並非我安插在你身邊的奸細,少爺難道就信了嗎?既是不會相信,我遮遮掩掩的又有什麼意思。”
說到最後德馨郡主歎了口氣,有一種自暴自棄似的無力。
薛明臨卻不為所動,眉略略挑起,無端生出幾分諷意:“時卿笙,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覺得飛情毫無用處,將之殺之或者放之嗎。先皇留下的神龍衛,你當知道,有人比我更想拿到手。”
神龍衛,旻朝曆代皇帝最忠心也是最神秘的一支暗衛。十多年前宮廷嘩變,太子兵變被殺,先皇後自儘,先皇也因此悲憤病逝,當今陛下受先皇遺詔登基。接替了先皇手中的一切:權勢、財富、帝國……卻唯獨不見了那支神秘的神龍衛。
今上是費了百般功夫,才終於查到神龍衛的一蹤半跡。然而,神龍衛認主。
誰能想到,昔年這麼一支神秘忠心的暗衛,竟被一個和親至翎地的女子所擁有。
而曾經在一起的那麼多年,薛明臨從未聽她提及過隻言片語。
她久未言語,薛明臨終於有些克製不住惱意了,低聲說道:“你這般回到鄴城之後,可知等待你的是什麼。”
德馨郡主笑了,笑容裡還有幾分無畏:“我當然知道啊,無外乎是陷進權力的漩渦罷了。隻是,這條路你既然能走,我就走不成了嗎?”
怎會一樣,她的罪臣時相之女身份,還有那一支神龍衛,足以將她拖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沉頓了一會兒,德馨郡主歎口氣,又說:“少爺,你我自幼相識,當是了解,我隻要活著,就不會隻要得過且過地活著。”
薛明臨眸色一僵,依舊是四目相對,那雙美麗的眼睛經曆過世事的打磨,愈發顯得深邃沉寂,可他太熟悉她了,知道此時此刻,她的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她不會回頭。
薛明臨忽然有些痛恨自己,她自己選擇的路,他為何非要上趕著擔憂,反正她也不會在意,他何必……
耳邊細碎的聲音由遠及近,薛明臨臉色變了一下。
對於擁有極深內力之人,不僅擁有遠超常人的聽覺,甚至能從來者的氣息中判斷是誰。
“時卿笙,看來裴家那小子跟你還真是關係匪淺。”一句話話音落下,德馨郡主尚不及反應其意,忽覺身體一傾,高大的身形宛如陰影一樣將自己籠罩傾倒在了床榻上。
德馨郡主怒目瞪去——
“郡主,你睡下了嗎?”門外卻是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她穩了穩心神,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令她胸腔悸動,卻也不得不作出合的回答:“睡下了,是裴小將軍嗎,何事?”
月光照得微亮的門外,一道黑影映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