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單閒乾脆就開始了教學課:“這樣,你看我畫。”
他之前去兼職過畫室的美術老師,對教學生也頗有心得,所以不是單純地自己炫技,而是以教會遊野為主。
遊野真的有很努力去把注意力集中在教學上,可他的老師是單閒,就導致他也是真的很難專注。
他的視線,甚至是其他的感官,都不自覺地放在單閒身上。
屋內的光線是昏暗的,也因此,單閒整個人才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美感,像是在他的夢境裡,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更彆說遊野總是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人們都說夢裡是感覺不到痛的,但他在夢裡也會覺得痛。
加上日常注意力難以集中、記憶力是片段式的,所以他到現在仍然覺得這是一場夢。
怎麼就這麼巧,單閒被他父母找上。
怎麼就這麼巧,單閒站在了他的麵前。
一定是夢吧。
遊野望著單閒過於優越出色的五官,指尖微動。
他其實是很想觸碰單閒的,但肢體接觸……
遊野的身體瞬間就緊繃了起來,整個人也是不受控製地彎下了腰。
幻痛從他的腳趾尖躥到了天靈蓋,那種血管裡傳來的刺痛感簡直就像是一張巨大的電網,於無形之中網住了他的靈魂,把他整個人困在其中,電流不停歇地折磨著他。
要不是因為記著單閒在旁邊,要不是因為單閒輕輕柔柔的聲音也縈繞著他,像是現實世界的一根線,也像是拉住風箏的那根線,遊野就要發病也是發瘋。
他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單閒一驚。
單閒下意識地想要扶住看著好像要摔下去了的遊野,但又想到遊野對肢體接觸特彆應激,隻能收回手,微微揚了語調去喊:“遊野?”
單閒的聲音讓遊野從嘈雜、混亂的大腦中找到了更加粗的線。
他幾乎是拚了命地攥住,卻又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抖。
遊野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偏偏本能和記憶讓他咬死了牙關,咬到口腔裡都彌漫起了淡淡的鐵鏽味,也不肯鬆開。
不能說……
不能喊他的名字……
畫板砸落在地上,遊野從茶幾上滑落,蹲在了地上,既是呈防禦姿態抱著自己,又因過度克製,生生將手裡的鉛筆折斷。
鉛筆的木屑紮進了他的掌心裡,淡淡的血腥味開始彌漫,他卻根本感覺不到掌心的痛一樣。
因為有更加無法忍受的刺痛占據著他所有的感官,他的神經都在抽痛著,讓他恨不得乾脆殺了自己。
好痛……
遊野甚至跪倒在了地上,嗓子裡發出了奇怪又詭譎的“嗬嗬”聲,好像瀕死之人的求助。
單閒知道他犯病了。
他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了華隱千叮嚀萬囑咐的那句話。
如果遊野犯病,他要立馬按下報警鍵,立馬離開遊野身邊,因為遊野會很快進入無意識的狂躁防禦階段,殺人都有可能做到。
單閒下意識地要去摸自己口袋裡的報警器,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遊野身上。
遊野抱著自己的頭,已經蜷縮在地麵上了,他那麼大一隻,蜷縮的動作看上去是有幾分滑稽的,可也分外可憐。
單閒的手攥成拳頭,緊了緊,在短短幾秒的遲疑後,他最終是蹲下丨了身,試圖去喚回遊野的理智:“遊野。”
他輕聲:“你還好嗎?”
沒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