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野幾乎是本能地點頭:“嗯。”
於是遊野強撐著,帶著很明顯的輕顫慢慢從地上支棱了起來。
單閒沒有給他太多關注的眼神,從遊野的態度和話中,他更加確定了,遊野想要被當作正常人看,而不是一個瘋子、精神病。
遊野重新坐回自己的單人沙發上,柔軟的感覺讓他又稍微清醒了一點,尤其是他在看到單閒去把被他折斷了的鉛筆和掉在地上的畫板時。
遊野感到深深的懊惱。
他低下了頭,像是做錯事了的小孩一樣,甚至開始無比痛恨自己:“……對不起。”
這話遊野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不僅有幾分切齒,還帶著幾分委屈。
他不是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因為自己控製不好情緒,感到難過。
單閒稍頓,節儉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把折斷了的筆照樣收進了筆盒,他微偏頭,有幾分奇怪:“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對他,遊野一直是有問必答:“我…嚇到你了。”
單閒實話實說:“是有一點點吧,但還好。”
他認真地看向遊野:“我更加擔心你。”
遊野在他這兩句話中,身體繃緊,又落下,但又還是繃了起來。
單閒……擔心他。
意識到這點,遊野的很難掩住自己的開心,他的嘴角也揚起了那個有點僵硬的笑。
因為精神病,遊野很難像正常人那樣思考,他的注意力是散的,隻能關注到一點,在關注到這一點後,他就注意不到彆的了。
而從單閒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而不是他的夢裡、畫裡時,遊野能夠注意到的就隻有單閒了。
滿心滿眼都是單閒如何。
單閒跟他說話了、單閒衝他笑了、單閒在關心他、單閒喊他名字了、單閒跟他開玩笑了……
甚至因為注意力無法集中,記憶也是片段式的,所以這樣的狀態不僅僅是每天都會重置,有時候一小時後,他就會因為單閒喊他名字了感到驚喜。
他就像是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專注於一項“工作”。
“我……”
遊野慢慢道:“沒事。”
他的情緒輕鬆了起來,麵上的凝重陰雲也就消退了。
單閒示意了一下他的傷口:“家裡有醫藥箱嗎?”
遊野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單閒這句話……聽著好像是在問他們的家。
他認真地思索了許久,沒想起來到底有沒有,但因為他不喜歡藥味,他的腦海自動把藥味和不好的事掛鉤了,他不想讓單閒遇上不好的事,所以他說:“沒有。”
不是“沒有吧”,而是“沒有”。
單閒說好吧,遊野又有點艱難地咬字:“不疼,小傷。”
單閒看了看他。
確實都是皮外傷,遊野手上的血也已經凝固開始結痂,如果是單閒自己,他肯定也不會做什麼處理的。
但問題是遊野比他“寶貝”。
這可是給他一天三千的老板的獨子!
所以單閒想了想:“我跟阿姨說一下你受傷了,可以嗎?”
遊野先本能地點了頭,隨後他才意識到什麼似的,開口:“你,要記得跟她說…是我自己……”
他說到後麵有點急,單閒這一次沒有溫和地說可以慢慢說沒關係,而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遊野,你急什麼?我連手機都還沒掏出來呢。”
遊野怔忪了片刻。
單閒這樣的語調,比之前溫聲細語跟他說話時還要親昵,像是打趣。
好像……這樣才更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