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天過來,走時遊野小心翼翼地喊住他。
那時候他說話還沒有現在這麼利索,聲音也乾巴巴的。
但他跟他說:“你,彆怕。”
他怯怯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所以……能不能明天還來?
當時遊野沒有把後麵那句話說出來,但單閒聽見了。
他天生就是個敏銳的性格,所以當時他就意識到了什麼。
可同樣的,單閒也能夠感覺到遊野確實很長時間沒有和人交流,沒有接觸過外界了。
單閒知道自己心軟,他玩得好的朋友總是說他心太軟,不好。
好不好的,他不知道。
但他確確實實又一次因為看見了他可能可以幫助的人,又一次因為對方可能需要他而心軟了。
遊野的那句“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更是催化劑,成為了單閒在思忖許久後,最終點了頭接了這份工作的最後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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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在聽到單閒這一句話後,遊野下意識地點了頭:“我不會傷害你的。”
單閒見他重複,便輕輕地勾唇:“那你要試一試嗎?”
“……要。”
遊野深吸了口氣,終於顫抖著,小心地碰了碰單閒。
他的指尖對上單閒指尖的刹那,不存在的電流就劈裡啪啦地在他的指尖炸開。
遊野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單閒見他往後撤,正要放下手,但才動一下,遊野就倏地攥住了他的手指。
單閒一頓。
遊野的指甲剪得見了肉,抓在他指腹上的時候倒不疼,隻是他抓他的力度有點大,而且因為隻是抓了幾根手指的指尖,感覺也很奇怪。
尤其……
單閒看了眼遊野。
因為光線過於昏暗,他這個位置看不太清遊野的表情,但他能夠感覺到遊野在發顫,而且是控製不住的那種顫抖。
單閒想了想,暫時沒有說話,而是讓遊野自己先適應了一下。
他太久沒有和人有過肢體接觸了。
自己摸自己和自己摸彆人的觸感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兒的空調開得有點低,單閒的指尖是涼涼的,指腹上的繭雖然不是說厚厚的一層,但存在感也很明顯。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柔軟,卻也足夠柔軟了。
像一灘泥,要順著他的皮膚貼進他的骨縫裡。
遊野走了幾秒的神,藏在肌肉記憶裡的幻痛才湧上來,那種骨頭都被電得鈍痛的感覺瞬間席卷了他,他一時間難以呼吸,幾乎是本能地張開了嘴,宛若被拍在了沙灘的魚,拚命張嘴想要尋找水源。
那種痛是像皮肉裡藏了千萬根細細密密的針在紮一樣,讓遊野的臉繃得慘白。
他應該鬆手、躲避,甚至應該因為現在沒有被束縛而去掐斷疼痛來源。
但是……不是彆人。
是單閒。
他舍不得鬆手,他也不想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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