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闃黑的眼眸中的戾氣幾乎要化作實質性的刀子將醫生紮死,醫生頓了頓,又見遊野一秒軟化下去,好像剛才都是他的錯覺一樣。
遊野偏頭,在微微明亮了點的光線裡去看單閒。
單閒確實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這裡的“漂亮”,並不是說他長得像人們刻板印象中的女性,而是好看、標致的意思。
他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特彆舒服的長相,從前遊野就特彆喜歡躲著偷偷盯著他看,總覺得糟糕得連泥潭都不如的生活,隻要看看單閒,就好像拽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今天依舊晴朗輕鬆。
那時候的單閒,還沒完全長開,臉尚且充滿稚氣和嫩意,現在的單閒,就是活脫脫的青年模樣,更加清雋勾人。
像是一根翠竹立在那兒,讓人沒法不看他。
遊野另一隻手的指尖不由微微蜷縮了下。
他感覺像是夢,所以想觸碰、描繪單閒的五官以此去把這個夢的印象加深。
但單閒歪頭輕笑的模樣,又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不是夢:“怎麼樣?”
遊野知道他在問什麼,他的喉結稍稍滑動了下,嗓音都乾啞了:“嗯。”
他慢慢道:“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不是“男孩子”,單閒就是人類裡最漂亮的那一個。
單閒頓了頓,無端覺得自己的心尖好像被這光燙了一下,也有可能是他也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看遊野的臉,被他的五官晃了眼。
他被他逗笑,又問:“有不舒服嗎?”
遊野的身體其實繃得很厲害,他腦海裡也在閃回一些片段。
在封閉的房間裡明亮的光線…睡覺都不允許關燈,燈的開關根本就不在屋內。
還有電擊椅上對著他瞳孔照的白燈……
還有被扒光了赤條條站在燈光底下,根本不允許他們做任何遮擋,隻要敢擋,就會遭受更慘烈的懲罰……
他瑟縮了下,單閒都以為要先暫停了,遊野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還可以。”
他想要快點好起來。
他想跟單閒一起出去。
他不想在這裡等單閒了,不想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門口,不想……
遊野深呼吸了口氣,強行穩著自己的情緒,顫抖著看著單閒。
他的阿閒,比起和他一起窩在昏暗的蝸牛殼裡,更適合站在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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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遊野現在開始進入差不多可以說是中期階段的療程了——最後階段是要遊野能慢慢接受外界,能接受更多的人接觸、相處,包括在單閒不在的時候——反正這會兒算是最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