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能觸到他指尖的溫度:“我們……?”
“是的, 我親眼見過還有好幾個跟你一樣的孩子……因為我, 誕生又死去。”
沈曜的眼神裡落下了淡淡的哀傷, 是惋惜,又藏著外人讀不懂的悲戚。
“不過你是例外。”沈曜回頭看著他,眼底溶開笑意,“你能聽得到我說話,而且你逃出去了。”
言欲聽著那個“逃”字,瞳孔微顫:“所以我之前那個夢……”
“是真的。”沈曜回答,“你是從首都星裡逃出來的。那枚芯片是我讓人放出來的,隻要它存在,那麼你就不會被發現。可是現在你既然已經見到我了,那就證明那塊芯片已經要失效了。”
他會想起記憶,也自然會被發現。
“帝國裡麵有一頭怪物,他瘋了很多年,不擇手段地想讓我起死回生。”沈曜看著他,“你所遭受的一切,虐殺幻想種,改造,畸變怪物,流放的星球……都是他做的。”
生與死是宇宙中永遠無法回避的命題,沈曜在九百年前就應該交出答卷,可偏偏有人拖延著不讓他了結。
“你是說……”言欲聽到自己的聲音細薄了三分,“在‘第二故鄉’下麵那隻怪物?”
“那隻是個失敗的‘鑰匙’。”沈曜搖頭,“他在最開始還不知道要怎麼找到塑造鑰匙的關鍵,所以隻能像拚積木一樣捏造了一個歪七扭八的東西把我放進去。”
“不過我那個時候還沒蘇醒,隻是被那個人強硬地扣留在精神域中,所以那個沒有自我的怪物發瘋了,殺了很多人,又被帶連著祂的窩一起被遺棄到這裡。”
像是深水炸彈般的信息蜂擁而至,言欲覺得自己的骨髓都在發冷:“那個人是誰?”
沈曜笑了:“能有這麼大權利做這一切的,還能是誰?”
當時最大的當權者,隻有一個……帝國的元帥。
菲利爾斯一世。
“不,不對,菲利爾斯一世,他……他死了很久了。”沈曜活在九百年前,那跟他最接近的隻有菲利爾斯一世。
可是現在在位的已經是三世了。
“他死了?”沈曜回頭,下垂落的手緊扣言欲的肩膀,“他死在什麼時候?”
“一世死在七百年多前……”
象征著年份的三個字落到沈曜唇邊,他像重複一段惡咒般恍惚了起來,全然沒有先前的從容和笑意盎然。
良久,沈曜才淡淡開口:“死了就好。”
“你……”言欲還想問什麼,可是眼前的精神域驟然變得灼目,一切與意識一同模糊起來。
等他再睜開眼,看到的則是刻奇的天花板。
那陣精神域殘存的灼熱感像是還未從意識深處散去,言欲醒來的時候眉心還有陣陣刺痛。
“醒了!醒了!老大醒了!”戚風興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隨後是一迭腳步聲。
隨後是秦佐、封洲野,還有刻奇三小隊的其他人。
剛剛光怪陸離的畫麵散去,那陣夢的虛假感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言欲扶著療愈艙坐起來的時候,戚風一頭紮緊他的懷裡,放聲哭泣:“先生,您終於醒了嗚嗚嗚,你都快睡了半年了嗚嗚嗚。”
半年……
言欲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懷裡的人是誰,輕咳了一下,拍拍他的腦袋:“好了,我沒有什麼事。”
戚風本來嗚嗚渣渣地還想說什麼,但是被秦佐提著後領子扔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