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輕垂著眼睛修長的睫毛,在他眼下落下一片淡灰色,看著遙遠又冷淡:“夫人,你在說什麼?”
艾瑞亞像是被他的話傷到了,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身後有侍衛上前想攙扶她,卻被她抬手屏退。
“沒關係,先把小小帶回去休息。”
言欲看了一眼,帝國的侍衛已經守在這裡,顯然是知道“鴞”會落地於此。
他斂下眼瞳裡的暗色,拒絕了侍衛的攙扶走出星門。
在躍遷時那陣被陰冷注視的感覺,在他踏入天墜之後如影隨形。
言欲回頭:“夫人。”
元帥夫人的眼瞳震了一下,隨後倉皇地抹了一下眼淚:“我是你的母親,艾瑞亞。”
這樣冷生的一句夫人,像一根尖針刺入她的心頭。
可是言欲還是喊不出那句母親。
“帝國掌權的不是澤靈嗎?為何現在天墜上下的人任您調配?”
“澤靈死了,”艾瑞亞回頭,哀戚的臉上落下淡淡的冷意,“在菲利爾斯蘇醒前,我也是天墜的主人。”
言欲沒有回答。
他當過星際上將,所以對帝國幾大軍團的高級軍官都有印象,幾乎所有麵孔都記錄在終端裡。
所以他現在能確認,眼前環繞在天墜城內的侍衛,不是帝國的正規軍。
俞錦弦曾經說過,元帥夫人瘋了。
能擁兵自衛的人,哪裡瘋了。
“你在生氣嗎?但是你聽我解釋……我和菲利爾斯三世是家族聯姻,這場婚姻是政治交易,他不愛我,所以他沒有想過要與我有一個孩子。”
艾瑞亞緊握著他的手,一點點將這些年的屈辱和痛苦傾訴出來:“但是我知道政治聯姻無非於此,我也沒有更多的奢求和渴望,但是你的父親正值壯年的時候,意外因為精神域病變而陷入了昏迷,帝國要求我拿出一個孩子,所以他們對我進行了體外培育,生下了你。”
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痛苦,可是她彆無選擇,這場婚姻的結局在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艾瑞亞慢慢握住他的手,眼神憐愛又溫柔,像是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珍寶:“可是當年發生了意外,我沒有辦法麵對失去你的事實,所以我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這樣的關懷,讓言欲感覺到十分陌生,可是他偏偏又說不出抗拒的話來,隻好倉促的躲開,女人想要摸上他側臉的手。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某種近鄉情切,但是他確實不習慣與除了裴鬆凜以外的人有過近的距離。
“你在害怕我嗎?”艾瑞亞小心翼翼地試探,“可是我是你的母親啊。”
“不是,這麼多年我早已經習慣了在外一個人,所以有一些不適應。”言欲看著她眼底的眼淚到底是心軟了一瞬,“您確定我就是你的孩子嗎?”
“你小時候很不聽話,家庭保姆的課,不願意好好聽,經常爬到住宅的置物管道上,有一次還差點失蹤了,全首都星上下找了你好久。最後還是我將你從管道上抱回來的,為此還跟你生了好久的氣,你都忘了嗎?”